貴和婉拒:“我得了肺炎,會傳染你。”
“我抵抗力強,沒事的。”
“那我背對著你。”
他不忍再傷她的心,掙扎著翻身讓出空位,千金在他身后躺下,抱著他眼淚悄悄流淌,漸漸浸濕了他的背心。
“你怎么哭了?”
輕聲詢問引出她一記驚顫,過了一會兒嗚咽道:“貴和,對不起。”
“干嘛跟我道歉?”
“要不是我,爸爸也不會那樣對你。”
得知他的想法后她的自責與日俱增,今天才找到道歉的機會,希望能求得原諒。
貴和也在懊悔當日的沖動,他是怨過她,但相較于愛,怨恨只是大海里的一串泡沫。
“傻丫頭,這怎么能怪你呢,那天我喝醉了,說話沖了點,你別往心里去。”
他氣息虛弱,說話也像奄奄一息,令她痛貫心膂,更用力地抱緊他。
“你討厭過我嗎?”
“沒有,你是我最親的親人,也是我最喜歡的妹妹。”
得到親密的肯定,她的欣喜和難過一齊涌起潮頭,急聲哭泣:“我也是,兄弟里面我最喜歡你。現在爸爸不在了,燦燦他爸又變心了,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可怎么辦啊?”
他明白她的擔憂恐懼,自身難保仍要做她的靠山,握住她的手安慰:“別怕,我比誰都想好好活著,和質華結婚,過幸福的生活,再堅持一下就能成功了,你要為我加油,好嗎?”
兄妹倆的手指緊緊相扣,相擁的姿勢一如當年身在母體時,臍帶可以剪斷,感應始終互通,在生命中為對方留下不可或缺的席位,甘愿為彼此做任何付出。
壞事總是成雙成對,半夜佳音接到舅媽的報喪電話,外婆剛才在大舅家的廁所摔倒,突發腦溢血去世了。她悲痛震驚,連忙動身奔喪,秀明自然要陪同,臨行前叫醒珍珠,讓她天亮后向家人說明情況。
早上千金聽說此事,決定今早不做飯,帶燦燦上街去為家人們買早點。她離開不久,貴和咬牙起床,艱難地走出家門來到多喜墳前。
晨風料峭,吹在病人身上仿佛坦克碾壓,他雙腿失去筋骨般踉蹌跪倒,靠住墓碑,就像撲在父親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