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心疼得一把摟住他,伸手替他擦臉:“燦燦你別著急,我們會想辦法讓你爸爸媽媽和好的,大舅媽跟你保證。”
聰明的小孩不信空頭支票,推開她跑回三樓,板著臉質問正被貴和、勝利、珍珠圍住規勸的母親。
“媽媽,您還想要我這個兒子嗎?”
千金油鹽不進,但對兒子深感愧疚,她沒能遵守與他的約定,不好意思同他說話。
燦燦也沒耐心等她,抹著淚宣布:“我不想再跟您廢話了,您再敢亂來,我就搬回家去住,從此再也不理您!”
他跑回臥室悲聲大作,珍珠忙去勸慰。勝利心疼外甥,對姐姐責怨更深,高聲怒斥:“姐姐看你干的好事,燦燦平時是多堅強懂事的孩子啊,不是被你傷透了心怎么會哭成這樣。”
千金心如刀割,憤恨也相應增長,與他對吼:“我就不傷心嗎?要怪就怪他爸爸和那個賤女人,這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
貴和真懷疑她中蠱了,嗓門也開了重低音。
“你還這么糊涂,世上再也找不到像景怡哥這么愛你的男人了,說句不好聽的話,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值得他娶你啊?長相、內涵、家世沒有一樣拿得出手,景怡哥不是真愛你,為什么挑你結婚?這些年他對你還不夠好嗎?哪里虧待你了?你能有今天,我們全家都對他感恩戴德,只有你身在福中不知福,非把好好的家作散了才甘心!”
家人的不理解與丈夫的背叛效力同等,千金忍無可忍地跳起來:“當初是他先追求我的,我又沒求著他娶我!我是不漂亮,讀書也不行,家里也不富裕,可我沒想過傍大款嫁豪門,只要求老公一心一意對我,這點要求很過分嗎?我寧愿他是個窮光蛋,也不能容忍別的女人破壞我們的家庭!”
勝利心比黃連,用力拍腿叫嚷:“姐姐,你怎么始終都不明白重點呢?現在還沒證據證明姐夫出軌,你就這么胡天胡地地鬧騰,沒事也會被你搞出事來。”
“怎么沒證據?是他不肯承認而已。你們也都向著他,一點不考慮我的心情!”
貴和眼下的鼻孔能直接當打火機使,按捺了好幾次,強咬著牙忠告:“你這個樣子,將來出了任何問題都是自找的,誰都幫不了你。”
妹妹像個陀螺,越抽轉得越狠。
“還能出什么問題?不就是離婚嗎?我不怕!”
“離了婚姐夫就是別人的了,以后誰還會像他那樣千依百順地疼愛照顧你啊,你會后悔的!”
這話總算起了點緩沖作用,千金雖怒到極處,也還沒否定與景怡的感情,目前的出格舉動都是在宣示她所受的傷害,一想到事態激化的后果也不勝惶恐。可是嬌縱成性的人不懂分寸,也不肯退讓,內心矛盾無著,行為愈發粗暴,蠻橫地趕走兄弟,把自己關在臥室哭罵賭氣。
家居毀壞,景怡搬到別墅暫住,連日的煩惱似脫軌的高鐵呼嘯著碾過身心,他的醫術還不足以縫合這堆碎塊,焦愁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夜間坐在泳池邊發呆,銀色的水波在臉上靈動晃蕩,表情卻死水一潭,真想把池子里的臭氧殺菌設備安裝到腦子里去。
手機鈴聲打斷了沉悶,是晏菲。
“金大夫,我去醫院做過檢查了,昨天把化驗單拍照傳給您了,您收到了嗎?”
她兢兢切切的,每個字想必都斟酌了很多遍,但景怡早已洞若觀火。他又犯了錯誤,過分關心培養了對方的貪欲,由此惹禍上身,自食其果。
埋怨是必然的,只因心力交瘁,無意問責,平靜回答:“收到了。”
晏菲還在冒進,小心試探:“我想把原件也快遞給您,方便給個地址嗎?”
“不用了,小晏,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你不用再費心了。”
大概感覺到他的排斥,她沉默了。
景怡認為大部分責任在自身,也不想背棄已經做出的承諾,問她:“你辭職了嗎?”
“今天上午去交了辭職信。”
“明天我會找人帶你去看房子,你收拾一下,過兩天就搬過去吧。”
“金大,金太太還在誤會您嗎?需不需要我當面向她解釋?”
“不用,我們家的事我會解決。你保重自己就行了。”
他很干脆地掛線,只當還了筆孽債,希望這樣能功過相抵,換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