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那俺可以去派出所告他們了?”
“可以,不過起訴需要證據,你必須先去醫院開據傷情報告,證明你受到了人身傷害。”
貴和搶話:“二哥!該去醫院驗傷的人是我,這婆娘把我右邊后槽牙打松了,這會兒我鼻孔嘴巴正冒血,胸口的舊傷也發作了,最起碼夠得上三級傷殘!”
賽亮毫不同情,譏諷:“后槽牙掉了也好,免得經常咬牙切齒。不過根據《傷殘等級鑒定標準》,口腔損傷、牙齒脫落或折斷四枚以上,無法安裝義齒或修補,影響咀嚼或語言功能的即構成輕傷。可提起民事及刑事訴訟,向被告索要因就醫治療支出的各項費用以及因誤工減少的收入,包括醫療費、誤工費、護理費、交通費、住宿費、住院伙食補助費、必要的營養費及精神損害賠償費。”
貴和不怨二哥冷淡,還感謝他支招,當即對景怡說:“景怡哥,聽說你們醫院的牙科收費很貴,補顆牙得好幾千吧?我這傷勢少說休假一禮拜,基本工資按天計算,每天也有1800塊,再加上其他費用,沒個十萬結不了賬,您說是不是?”
景怡支吾兩聲,宋引弟已罵開了。
“賽貴和,你蠶豆開花黑了心!想訛老娘十萬?俺先送你十瓶潔廁靈,洗洗你的臟腸爛肚!老二,他這么誣陷我,法官也能判他贏?”
賽亮不偏不倚回答:“法律講求證據,貴和有傷可驗,一旦起訴,法院會依據相關法律條文判決賠償金額,十萬不好說,但照申州的物價,四位數肯定跑不了。”
“哈?就他那顆亂吃零食蛀壞了的蟲牙也值四位數?太坑人了!”
“別著急,法律規定人人擁有訴訟權,您也可以去驗傷,然后照程序提起賠償,只要比他傷得重,肯定能得到更多賠償金,兩項抵消還能賺一點。”
宋引弟過五關斬六將的身手,大戰一百回合毫發無損,哪里有傷可驗?生怕貴和真去起訴,有佳音景怡出面做和事老,趕忙蹦下臺階,聲稱看在勝利份上,放他們一馬。
她拿兒子打馬虎眼,貴和卻真的顧念兄弟情分,不打算上法院,可一場大鬧下來,偷錢的事總不能不了了之,便對賽亮說:“二哥,宋引弟偷了二嫂的錢,你打算就這么放過她?”
賽亮不愿隨他車轱轆,上樓前說:“指控偷盜也得講憑據,等你人贓并獲后再說吧。”
“可是二嫂很生氣,是她支持我找這女人算賬的!”
“你二嫂沒保管好私人財物,應該承擔主觀責任,那些錢就當做善事捐掉了,希望那小偷迷途知返,好自為之。”
今天這頓鬧規模不小,佳音花了將近一小時打掃戰場。宋引弟沖完涼,估計氣消了,肚子開始咕咕響,可飯菜已經涼透,她也不高興吃賽家人剩下的,打算煮碗面條對付,自己去廚房做了一斤手搟面,用番茄雞蛋絲打鹵,又烙了兩張香噴噴的黃油烙餅,見冰箱里有甘蔗粗的山東大蔥便拿了兩根,先將餅子鋪開,灑上厚厚一層肉松,大蔥放上去裹成兒臂那么粗的卷子。一口面一口餅,吃得呼而嗨喲,酣暢淋漓,不到五分鐘風卷殘云干精光,湯汁也不剩一滴,拍著脹鼓鼓的圓肚皮,像飽餐過后的母蛤、蟆,痛快地連打兩個大飽嗝,接著吩咐佳音:“大媳婦,你收拾完到俺屋里來,四媽有事商量。”
佳音料她不肯善罷,大概想借剛才的糾紛謀事,不想驚動其他人,晾完衣服洗完澡,一個人悄悄去了。
宋引弟正端著個水煙袋美滋滋吸著,煙筒哼出咕嘟嘟的歌謠,配合她不住吧嗒的大嘴噴著團團白霧,令人聯想到重污染企業的排污煙囪。
佳音覺得自己可能吸入過量p25,坐下不久便胸悶氣短,宋引弟不體諒她小臉發白,更公然說出一些嚇唬人的話。
“大媳婦,今天你男人和三弟跑我這兒撒野,是不是你和老二媳婦攛掇的?”
佳音咳嗽幾聲,擺手否認,順便扇開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