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天塌下來大家扛才不至于變成肉泥。
美帆很喜歡這一夸獎,笑道:“大哥客氣了,一家人本就該同舟共濟,可是我屋里那位工作太忙,今晚又不在家。”
秀明嘆氣:“我已經(jīng)不指望老二了,弟妹,說實話,我覺得你比他更像我們家的人,老二娶到你這種老婆是他幾輩子的造化。你什么時候演出啊?我們?nèi)叶既ヅ鯃觯噘I些票,把親戚朋友也一塊兒請去。”
“還早著呢,不過票已經(jīng)售空了。”
珍珠還沒來得及買票,聽了這話很著急,幸好二嬸給她留了幾場票,還都是好位置。
景怡習(xí)慣贈人玫瑰,順口贊美:“從這點就能看出二嫂的戲迷數(shù)量多么龐大,對你又是多么的癡迷了,相信到時他們一定會為你的精彩演出而瘋狂。”
美帆受用完再謙遜:“說實話我也很緊張,好幾年沒登臺,不知道能不能找回狀況。”
“肯定沒問題,你一直都像明星,和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在一起能明顯感覺出強大的氣場。”
“哈哈,你真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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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們確立了以“忍”為綱的方針路線,開始將忍氣吞聲做為日常功課。家里當(dāng)真風(fēng)平浪靜了兩天,宋引弟每天早出晚歸,動向可疑,但在家時還算老實,佳音單獨為她準備飯菜,為家人免除了同桌吃飯的尷尬,其余人能躲就躲,不見不煩,倒也過得下去。
這天勝利放學(xué)后順便到長樂正街的文具店買鉛筆。這家店老板姓毛,平時都是他七十歲的老母毛老太看店,她和勝利很熟,見了他就問:“聽說你媽媽回來了?”
勝利臉皮立時熟了一層:“哦,您聽誰說的?”
“附近的人都在議論,說你媽媽前天剛回來的,現(xiàn)在就住在你家。”
“是。”
“我跟你家做了幾十年鄰居,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老太婆勸你一句,千經(jīng)萬典,孝順為先,你爸爸已經(jīng)不在了,有個媽總比沒有的好,如果你媽媽這次回來沒起壞心,你最好還是認下她,免得外人說你沒人情味,連自己的親媽都不認。”
勝利頭頂下起流星雨,砸得他大包重小包。這老太太平時就愛宣揚孝道,聽說哪家有不孝子總是義憤填膺,可能與她自身處境有關(guān)。
此刻她正說得熱乎,兒子毛老板從里屋出來冷聲呵斥:“媽,你跟人家瞎扯什么?別人家的事要你指手畫腳?真是吃飽了撐的。”
毛老太膽怯地不敢做聲,等毛老板出門就開始唉聲苦嘆:“唉,養(yǎng)兒子有什么用,到老了還不得清閑,整天為他干活兒還換不來一個好臉色,水有源,樹有根,不敬爹娘是畜生啊……”
勝利相信她并非指桑罵槐針對自己,卻不能不引起重視,小鎮(zhèn)輿論密度大,一家有事,百家公議,他若不認親媽,勢必逃不過不孝子的罪名。
他扛著父親的遺囑、流言蜚語,以及憐憫不忍這三座大山,深感前路舉步維艱,想認這個媽,又無顏征求家人們同意,依然只能做一棵柔弱的墻頭草,任風(fēng)擺布。
回家的路上宋引弟追上來,她剛從城里回來,給他帶了一包點心,見面就要打開讓他嘗。
勝利拒絕:“我不吃,到家就吃晚飯了。”
這幾日宋引弟不嫌他態(tài)度冷,執(zhí)著地用熱臉來煨。
“晚飯吃什么?”
“不知道,總之是好吃的唄。”
“你晚飯少吃點,媽給你做吊爐餅。”
“什么餅?”
“吊爐餅,俺們老家的特色酥餅,可好吃了,保證你大嫂都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