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亮心想今晚大動干戈,自己難以脫身,要鬧也得等他不在家的時候,也勸家人們暫且忍耐。
秀明聽慧欣和妻子規勸,勉強按捺,貴和千金見他這個主帥鳴金收兵也被迫隱忍,眾人心煩意亂散去,估計會就著牢騷入睡。
晴夜無云,月亮薄得像一顆即將化盡的糖,掙扎在咖啡般粘稠的黑夜里,微弱的甜挽救不了濃郁的苦。
宋引弟守在勝利床邊,見他醒了,欣喜地伸手撫摸他的額頭。
“孩子,你好點了嗎?剛才可把媽嚇壞了。”
母親的愛撫曾是勝利兒時的渴望,如今只讓他厭煩,揮手撥開。
“你不是跟人私奔了嗎?還回來干什么?”
宋引弟擰水龍頭似的涌出兩股淚:“媽放不下你啊,就想回來看看你。”
他冷嗤:“放不下?那你早干嘛去了?你走的時候我還沒斷奶,你就不怕餓死我?”
“媽知道錯了,這些年媽也不好過啊,心里沒一天不記掛你,可是不敢回來。”
“那你現在怎么又敢回來了?”
宋引弟像卡殼的訂書機接不上話,他不想再讓智商受辱,直言揭穿:“你別假惺惺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少拿漂亮話哄我。老實說吧,你是不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想回來占便宜?”
“孩子,媽沒那個意思啊,你就是不認媽,也別把媽當壞人。”
“省省吧,說實話,不然一切免談。”
強勢審訊阻絕了宋引弟的太極拳,促使她坦白交代。
“俺……俺說了實話你會不會趕俺走啊?”
“你先說,不然我現在就讓大哥把你攆出去。”
“……你說得沒錯,俺如今真過得不好,沒工作沒收入,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又找不到可以投靠的人,只好回來找你們父子。”
勝利心中電閃雷鳴,倏地踢開被子坐起來,目光似雙劍齊出。
“你真把我爸爸當冤大頭啊,他上輩子欠你的嗎?你要這樣壓榨他!”
宋引弟遑急:“老賽是個好人,俺沒想坑他。”
“事實勝過狡辯,你給他戴綠帽子,偷拿他的工程款,害他瀕臨破產,這還不叫坑?是不是想挖個足球場那么大的坑讓他跳才算數啊?”
他儼然革命影視劇的男主角正氣浩然地審判反派,宋引弟理屈詞窮,拿出糙老娘們慣用的賴皮伎倆,大哭著抽自己耳光。啪啪啪幾下,兩個腮幫成了紅燒肉,血本下得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