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時林惠無意中發現她左肩上粘著一根十幾厘米長的發絲,質地柔軟,微微的自然蜷曲,還帶著一點深棕色澤,和女兒的發質區別明顯。
她伸手摘下來問:“質華,這頭發不是你的吧。”
郝質華仔細一看,有些尷尬:“哦,大概是同事的。”
“你剛剛出去見同事了?男的女的?”
“男的。”
“他怎么把頭發沾你身上了,是哪個男同事啊?”
母親的疑惑是她必須躲避的紅線,于是撒謊:“我們所里的,您不認識。”
“多大年紀?”
“三十多吧。”
林惠捕到了苗頭,不敢掉以輕心,正色告誡:“你有事可別瞞著媽,媽比你有眼光,能幫你出主意。”
她莫名地心虛,強笑道:“您別瞎想了,沒那回事。千萬別告訴爸啊,不然他又該緊張了。”
她堅信情緒只是受荷爾蒙影響出現些許異常振幅,并不是什么大事,晚上外出慢跑了一小時,回家后已自在如初,收到貴和的微信也回復得很輕松。
“郝所,今天謝謝您陪了我那么久。”
“不用客氣,后天就上班了,盡快打起精神吧。”
貴和卻為如何再回復絞盡腦汁并以放棄告終,對話框里的字句增增刪刪,仿佛永遠完不成的拼圖游戲,缺少最關鍵的一塊;又像注定失敗的航線,無功而返,因為盡處沒有接納船隊的碼頭。
撐到上班的當天,他早早來到辦公室,見到郝質華便送上醞釀已久的特供笑容。郝質華也以微笑做答,可她的笑是餐館里的套餐,人手一盒,沒有不同。
貴和略感失望,等到中午再去爭取特殊待遇,約她一塊兒吃午飯,怎奈她收到岳歆的傳喚,只用一句“改天”發落他。
開局不利,他甚為傷感,乘電梯時意外地與江思媛重逢。
“賽工,真巧啊。”
“江小姐,你怎么來了。”
江思媛是來辦事的,萊頓的財務總監牛凱文正隨侍一旁,國稅局的人登門說明公司的稅務出了狀況,貴和猜他們避稅手段不嚴謹,被揪了小辮子,估計得費些心思打點。
牛凱文見江思媛向他問好,忙打聽:“賽工認識江處長?”
貴和含糊應了一聲,不太想讓這個女人介入他的關系網。江思媛態度較為明朗,主動邀他共進午餐。
牛凱文忙說:“對對,我正想請江處長吃飯呢,賽工你要幫我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