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明忽略弟妹的文字獄,先抓有實證的罪行。
“老二你改行當(dāng)服裝設(shè)計師了?憑什么批評人家的穿著?”
珍珠拿二嬸當(dāng)偶像,向來不滿二叔暴殄天物的行徑,父親要審案,她搶著提供輿論支持。
“二嬸今天穿那條裙子多美啊,那可是去年香奈兒秋季經(jīng)典款式,我看一個女明星穿過,她骨架太大,不如二嬸穿著好看。”
賽亮就事論事駁斥他們:“咱們家又沒開時裝發(fā)布會,來的都是普通人,她打扮得太招搖,人家都說她跑到公公的喪禮上來作秀,我好心跟她講道理,她還罵我們家的親戚都是小市民,我看她才是真心炫富呢。”
他最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美帆指著他哭罵:“你實在太無恥了,居然歪曲事實!”,說完拉住佳音:“大嫂,當(dāng)時你也在場,你快跟大哥他們解釋,別讓我受這種不白之冤。”
佳音和他們仿佛不在一個場景,依舊和風(fēng)細(xì)雨的。
“一點小事被說得太嚴(yán)重了,小亮,不是大嫂說你,你對美帆確實太嚴(yán)厲了,怎么穿衣打扮女人心里都有一桿秤,男人最好別管。”
賽亮叫屈:“我平時從沒管過她,只要不光著身子上街,她打扮成日本藝伎我也只當(dāng)家里鬧鬼了,可她每到重大場合都我行我素,穿些不合時宜的衣服,不知害我丟過多少臉。”
他的說法不為秀明所接受,招來多角度訓(xùn)斥。
“她怎么丟你臉了?都說老婆是丈夫的門面,弟妹這道門是鑲金的,我是沒錢給自己的老婆買名牌衣服,不然巴不得她打扮得珠光寶氣到處炫耀。”
“大哥,你根本沒聽懂我的話。”
“你在講外文嗎?還是我耳朵出錯了,沒發(fā)現(xiàn)你說的是鳥語?你這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弟妹是多好的女人啊?又漂亮又會打扮,有這樣的妻子是男人的光榮。一般的老婆有多少能像她這樣,大部分結(jié)了婚就不修邊幅,穿著睡衣拖鞋,頭發(fā)也沒梳整齊就出門買菜,臉色黃黃的,長了斑點皺紋也不知道用化妝品遮蓋,衣服顏色永遠(yuǎn)灰不溜秋,不講究款式美觀,只圖耐穿耐臟,身上永遠(yuǎn)只有洗衣服和肥皂的味道,再不然就是炒菜的油煙味和調(diào)料味,不懂情調(diào),也沒有高雅的愛好,比起這種乏味的女人弟妹就是個仙女,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實話不中聽,所以實在人最好少說話,否則一張嘴就闖禍。他雖未指名道姓,但那些特征太容易在現(xiàn)實中找出原型,佳音像被七手八腳推著對號入座,幾百根銅錘輪番敲打她的自尊,心痛也隨之千變?nèi)f化。
她早知道她在丈夫眼中是廉價而乏味的,可是他為什么非要當(dāng)著眾人說出來呢?
男人不像女人,思維只呈直線型,精明的賽亮也沒發(fā)覺大哥的愚行,一板一眼還擊:“大哥你別黑仙女了,過日子又不是演聊齋!花瓶是可以拿出去炫耀,可她只在家里當(dāng)花瓶,等到我想讓她出去炫耀時她又變成了泡菜壇子。”
他的毒舌升級了,已經(jīng)超出美帆的耐受閾值,她尖叫的波形猶如華山之巔。
“你說什么?誰是泡菜壇子!”
“就是說你,德行又酸又臭,不是泡菜壇子是什么?”
女人掩面奔出,佳音和珍珠追了過去,貴和放下筷子埋怨賽亮:“二哥你真有點過分了,觀念不同應(yīng)該相互理解包容,男人也該著女人,你這些話換了我我也受不了。”
他的話也是秀明的意思,還得加點料。
“是不是爸走了沒人治得了你了,怎么變本加厲地放肆?”
在賽亮眼中哥哥和弟弟連練級的小怪都算不上,氣定神閑道:“爸在的時候我也這么說,只不過你們沒聽見。”
秀明著惱:“以后全家人住一塊兒你也打算這么囂張下去?”
“你們不是說了嗎?觀念不同應(yīng)該相互理解包容。”
貴和明白這是在諷刺他,二哥睚眥必報,一個大男人心眼怎么比針眼還小?
看在爸的份上還得對他堅持和平主義。
“二哥,語言暴力也是家庭暴力的一種,你再看不慣二嫂也不能隨心所欲罵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