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反駁:“不晚不晚,爸爸以前給一戶人家搞裝修,那家的女主人是香格里拉的西點師,她也是從三十四歲才開始學(xué)手藝的,后來成了高級技師,還去法國的大酒店上過班,有志者事竟成,人家能行,你也能行,爸爸會全力支持你的。”
千金以為父親心血來潮,本人也不太感冒,興趣是用來娛樂的,當(dāng)成職業(yè)那還有什么樂趣可言,可現(xiàn)在必須哄著父親,先拿丈夫來抵擋。
“我得跟燦燦他爸商量商量。”
多喜兩天沒看見女婿了,他只和秀明等人通過電話,搬家途中也全程隱身,必然有身不由己的原因。
“景怡這兩天都在醫(yī)院?”
“嗯,他手里有幾個危重病人,還有一個剛動完大手術(shù),正在觀察期,這兩天他每天很晚才回家,還手機不離身,就怕有突發(fā)情況。”
“醫(yī)生真不容易啊。”
“他說他今晚會爭取早點回來,和我們一塊兒陪您吃飯。”
多喜盼著女婿回來,盼到以后又盼他快些吃完飯,好邀他外出談話。千金以為父親叫丈夫出去只是散步,要跟他們一塊兒去,被多喜拒絕。
“我們要去的地方不適合年輕女人,你就不用跟來了。”
景怡還好奇岳父要帶自己去哪里看眼界,那地方竟是鎮(zhèn)東的修腳店,在此出沒的都是中老年人,當(dāng)真不適合年輕人。
多喜是常客,不用老板招呼,自己去里面的休息室坐下,等店員端來泡腳的藥水,還讓景怡也感受一下。
“這家老板的修腳技術(shù)很不錯,鎮(zhèn)上的人都愛到這兒來削雞眼、剪灰指甲。”
“我沒有雞眼和灰指甲,就不用了吧。”
“坐下泡泡腳也很舒服。”
景怡不能掃了岳父的興致,入鄉(xiāng)隨俗地坐下,忍住異樣感將腳伸進那盆黑乎乎熱騰騰的不明液體里。
腳盆里有按摩用的滑輪,踩上去嘩嘩作響,多喜熟練地來回踩踏著,看起來很愜意。
“聽說這兩天醫(yī)院很忙。”
“是,時不時就會遇到這種情況,好幾個危重病患扎堆進來,主治大夫得在一旁盯著。”
翁婿就在這松弛的氛圍里閑聊,聊著聊著不可避免地談起多喜的病癥。
“景怡,你說我動了手術(shù)真能活久一點嗎?這幾天我腰背有些疼,聽海醫(yī)生說,癌細胞可能已經(jīng)向腹腔擴散了。”
景怡大驚,身體立刻脫離躺椅靠背。
“爸,那您得趕緊去醫(yī)院啊。”
“等你大姑媽回來我就去,這可能是我們姐弟最后一次見面了,我想在家里和她好好吃頓飯。”
岳父的態(tài)度類似破罐子破摔,景怡有勁使不上,又聽他問出更刁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