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記性最好,笑著湊上來:“您就是郝所啊,爸爸,這是三叔公司的領導,就是那個郝所長。”
佳音見丈夫反應沒跟上,連忙上前賠禮:“原來是郝所,真對不起。”
她小聲提醒兩遍秀明才恍然大悟,慌窘地亂了手腳,又撓頭又拍腿,恨不能像演電視劇一樣剪掉這段錯誤。
這是無傷大雅的小過,郝質華一點不介意,向他們說明:“賽工身體不舒服,讓我開車送他回來,又把車借給我開回家。”
夫婦倆再三道謝,秀明在妻子提點下主動表示要做郝質華的司機,郝質華心想這樣正方便還車,欣然接受好意。
秀明送她回到住家的小區,按照妻子發來的微信向她示好。
“郝所,我們家貴和年輕不懂事,還求您多多關照指點,他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您盡管批評,我們會叮囑他好好聽從您的教導。”
他那如父如兄的口吻深得郝質華好感,如今很少見到這么和睦友愛的兄弟,她做為外人也感覺溫暖,笑著說:“賽工聰明能干,是我們所的主力,好好干會有大發展的。”
秀明樂開懷,禁不住顯擺:“他明年要考一級建筑師,說自己一定能考上,他考二級證書時也這么說,也是一次性就通過了。那小子讀書時腦袋瓜就很好使,考試一考一個準。”
郝質華覺得這大哥挺逗,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只聽父親在遠處呼喚她。
郝辛正從百米開外的地方走來,他眼睛已不太好使,但對女兒無比熟悉,僅憑一點模糊的影像也能認出她,看她和一個男人在車前聊天,心下狐疑,不想這一喊打草驚蛇。秀明不善應酬,有妻子指點才能和郝質華搭話,聽說她父親來了,生怕在人家跟前說錯話影響三弟對外的形象,急忙向她道別,鉆進車門駕車離去。
郝辛走來質問:“剛才那人是誰啊?怎么見我來了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溜走了。”
父親的保護欲有些可笑,郝質華挽住他的胳膊,父女倆朝小區里走去。
“那是我同事的哥哥,今天出了點小意外,回家再告訴您。”
貴和乘著藥效朦朧一覺,胃疼大為緩解,半夜口渴難忍并且很想喝果汁,便下樓來到廚房。一進門,見餐桌前坐著一個長發及腰的白衣女子,這女子身段纖細得像一只寂寂搖曳的紙燈籠,帶著幽幽的風,清清的冷。
他背上掛起冰棱,哆嗦著哎呀一聲。
女子香肩微顫,回頭說:“貴和,是我。”
他按住狂跳的心臟,只能翹起左邊的嘴角。
“二嫂,大晚上的你在這兒干嘛呀?”
“我睡不著,下來透透氣,對不起,嚇壞你了。”
“沒事,就是冷不丁看到一白影,突然聯想到那個。”
貴和很想請求她以后別半夜異裝出沒,今晚他的心臟說不定就會落下病根。
美帆已病根深種,哀怨似三月的小雨,沾衣欲濕。
“我也希望自己是女鬼,那樣就能無拘無束,來去自由,不像活人總被人世的羈絆束縛,明明度日如年卻無法離開這個傷心地。”
貴和以為她在計較與千金的矛盾,替妹妹道歉:“二嫂,早上的事是千金不對,我已經罵過她了,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美帆虛弱地晃動頭顱,好像搖頭也成了吃力的動作。
“沒事,當時我是說錯話了,她生氣可以理解。”
只有一人能使她如此愁苦,貴和下意識望望天花板:“二哥今晚又沒回家?”
美帆的冷笑像摻了毒的苦酒:“回家?他的字典里沒有回家兩個字,他是個沒有歸屬感的男人,家永遠在他到不了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