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也會挑刺,質問:“你只動嘴,就不會采取強硬手段?”
“我哪兒敢啊,話稍微說重點,她就蹦起三尺高,嗓門大,火氣沖,再惹急點直接動手,這腿和胳膊給我掐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景怡挽起袖子展示胳膊上的新鮮傷痕,這是昨晚的“情趣”,用來做苦證,外人也無從核實。
多喜親眼見過女兒任意抓撓女婿的情景,相信所言屬實,搖頭急怨:“你也太沒用了,她再犯渾你就抽她,我批準!”
“不行不行,就算您批準了,還有大哥跟貴和呢,他倆就是千金的左右護法,知道我打她還不聯手撕了我。再說,看千金那可憐巴巴的小模樣,我也不忍心啊。”
景怡處處真情流露,多喜總不能指責他對女兒的疼愛,陷入兩難。
“你小學時就在我們家進進出出,是看著千金長大的,從小習慣讓著她,任何事一旦養成習慣,再想改就難了。”
景怡也很同情這位為兒女殫精竭慮的老人,力所能及地安慰:“爸,我知道您在擔心什么,我再向您發一回誓吧,只要我活著,保證不讓千金受一點苦。”
可是多喜不吃這顆定心丸,竟然堂而皇之問:“你要是死了呢?”
景怡哭笑不得:“爸,您又開玩笑。”
多喜嚴肅注視他:“我很認真,景怡啊,你岳父不是烏鴉嘴,做個假設也不要緊。人生變化無常,難保沒個山高水低,就像你二叔,那么了得的人物,飛來橫禍說沒就沒,他在世時能想到自己是那種結局嗎?”
景怡的父母與他的二叔早年攜手打拼,建立起資本雄厚的地產王國“金氏集團”,半生享受著潑天的富貴,不料吉兇難測,四年前二叔遭歹徒綁架撕票,景怡的父母也深受打擊,事后讓出集團經營權,遠遁深山禮佛修行去了。
多喜老成持重,從不主動提及金家的災變,這次想是被逼急了。
景怡涵養好,不怪他口不擇言,訕訕笑道:“您說得有道理,但綁架撕票畢竟是小概率事件,發生的可能性很小。
“哪怕只有百萬分之一的幾率,遇上了就是百分之百的悲劇。你父母不也是因為這件事才看破紅塵,丟下這么大一份家業跑去廟里出家的嘛。”
為使岳父松口,景怡只得再立保證:“爸,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怕我有個三長兩短,害千金失去依靠,您放心,我會提前做好安排,即便哪天我一命嗚呼了,也會保障她們母子今后的生活。”
多喜不信這張空頭支票,語重心長分析:“她那個樣子你留再多遺產她也守不住啊,退一步講,就算你平平安安活到老,可男人的壽命本身就比女人短,你還大了千金整整十二歲,萬一將來走在她前頭,留下她一個沒有生活能力的老太婆,不更遭罪嗎?”
“我不在了,還有燦燦啊。”
“你這想法就太自私了,燦燦是她媽媽的養老工具嗎?他也有自己的人生啊。子女是該贍養父母,可父母也不能心安理得拖累子女。景怡,算我求你,協助我培養千金獨立生活的能力吧,和她一塊兒搬到長樂鎮去住,我讓珍珠媽帶著她學過日子,等她有了長進你們再搬回來。你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