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里低頭行禮:“感謝冕下…但我意已決。”
教皇再次閉上眼睛,靠回椅背:“跟我說說那個女劍圣的情況。”
“三十多歲,長相尚可。”羅德里謹慎地選擇著詞匯,刻意拔高了年齡,還將莎妮爾的故事嫁接到克洛薇身上,“她父親目睹了牙齒議會血祭現場被殺害…家庭支離破碎。所以她決心找隱秘組織復仇,在一個山谷里發現了古代劍圣的劍法,一直修煉至劍圣……”
他沒有提及最重要的信息——這個女劍圣就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教皇突然嘆了口氣:“三十多歲的劍圣……真是不可思議。我成為劍圣的時候也有五十多歲了。”他的語氣中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羨慕。
“或許這也是她過于自信的原因吧。”羅德里順著話頭接道,同時仔細觀察教皇的反應,“而且由于過度修煉劍法…她壽命也不多了。”
說到最后一句時,羅德里臉上故意露出遺憾的表情,仿佛在惋惜不能多折磨克洛薇幾年。
但實際上,自從聽到克洛薇說她壽命無多后,這個信息就一直如鯁在喉。
教皇能夠在千層密室里延續生命,想必知道某些延長壽命的方法……
年邁的教皇突然笑了,笑容中帶著某種奇怪的慰藉,但很快又低沉下來:“過度修煉確實容易消耗生命…你也要注意了。”他直視羅德里,“以你的實力,如果不出意外,六十歲前有可能成為劍圣……”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出現意外才是常態。畢竟歷史上才幾位劍圣……總之,不要著急提升自己,像我一樣燃燒盡了壽元,只能躲在這里依靠神明的恩賜維持現狀。”
“神明的恩賜”——羅德里在心中默默記下這個詞語。他低下頭,簡短地回應:“是。”
壁爐中的火焰忽然劇烈跳動起來,將兩人的影子投在書架上,如同兩只對峙的猛獸。
教皇蒼老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節奏緩慢而規律,仿佛在進行某種古老的計時。
教皇咳嗽了幾聲,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
“說了這么多,還沒講你的獎勵呢。”他的聲音突然變得輕快了些,像是一個準備給孫兒驚喜的老人,“現在我簡單的說說吧。”
壁爐里的火焰忽明忽暗,在教皇布滿皺紋的臉上投下跳動的光影。
“你的表現…實在出乎教廷的意料了。”他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你甚至沒有向教廷申請更多的幫手,不少人都是你自己叫來的。說真的,我很驚訝。”
羅德里面色如常,但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但是我們失去了班特,還有好幾名夜之騎士。”
教皇又咳嗽起來,這次咳得更加劇烈,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病態的紅暈。
他掏出一塊繡著銀線的黑絲手帕擦了擦嘴角,眼神里流露出真切的惋惜:“班特確實是個好孩子。”他的目光越過羅德里,仿佛看向遙遠的過去,“不過,這樣的損失對女劍圣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老教皇突然挺直了佝僂的背脊,眼中精光暴漲:“你應該聽說過,我成為劍圣后,曾經一個人對付五個大陸頂尖的劍士,只以輕傷為代價就全部殺死了他們。”他的聲音里帶著久違的傲氣,“如果想要重傷我,至少需要十個頂尖級別的強者,要殺我更難說了……”
羅德里屏住呼吸。這是他第一次聽教皇親口講述當年的戰績。
“那個女劍圣縱使年輕不如我,同為劍圣也不會差到哪去……”教皇的聲音又恢復了蒼老和緩,“你的表現值得更好的獎勵。”
羅德里沉默了一會兒,謹慎地補充道:“我找的牙齒議會和死靈術師團的高手也殞命在那場圍捕中了。”
教皇不在意地揮了揮手,動作輕蔑得像在趕走一只蒼蠅:“他們早就找過教廷來追責了。”他冷笑一聲,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哼,說得好像如果不去除掉女劍圣他們就不會損失這些人一樣……”隨即又恢復平靜,“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教廷給他們滿意的答復。”
房間里一時陷入沉默。只有壁爐中木柴燃燒的噼啪聲在兩人之間回蕩。
教皇突然笑了起來,皺紋舒展開來:“一下子又扯開了話題。”他擺擺手,像是要驅散某種沉重的氛圍,“算了,這次直接講你的獎勵吧。”
他從身旁的小桌上拿起一個鎏金的黑匣子,從中取出一枚暗銀打造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