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柔似是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的是什么,嘟著嘴咕噥著:“娘娘年少時過的當真是苦,那屋子真小,床榻再怎么燒都有些涼,蹭得臣妾后背都發疼。”
有時候話不用說的太明顯,只需頭和尾各掐上一段,便能讓人在腦中將來龍去脈給補了個全。
玉珺覺得自己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
年前在法昭寺那夜,她被黑衣人追殺,若非有禁軍及時感到,她怕是要死在山林之中。
而帝王,卻在與盎柔行魚水之歡。
分明白日里祭拜高娘娘之時,還說這要與她長長久久再生一個孩子,晚上便把同樣的話說給了盎柔聽。
甚至還是在她與墨侯一同長大的地方。
重重加之在一起,讓玉珺有些維系不住面上的平和,她白皙的面容上泛起了不康健的紅,喉嚨哽咽胃里翻攪,一雙遠山眉隨著這難受的滋味而蹙起。
她強忍著,轉頭對著皇后道:“娘娘,臣妾有些不適,先行告退。”
不等皇后開口,她便直接站起身來,卻因站得太快而眼前黑了一瞬,身形跟著搖晃。
站在她身后侍立著的蘭榮忙上前一步將她扶住,低低在她耳邊輕喚:“娘娘”
這一幕將公孫韻給嚇道了,她在宮中與儷妃相處四年,何時見過她這副失態模樣。
莫非當真是被方才盎柔的幾句話給刺激到了?
她有些覺得沒意思,不過幾句話而已,不過是帝王重新了盎柔而已,這算什么大事,原以為儷妃能壓上盎柔一頭,卻沒想到連著幾句話都受不住。
公孫韻看向盎柔的神色有了幾分不不悅,她沒了興致地搖了搖頭,抬手叫人見過準備禮送出去:“略備薄禮,柔婕妤莫要嫌棄。”
眼瞧著盎柔歡喜應下,公孫韻直接尋理由將人打發下去。
待人走后,她將身邊的嬤嬤叫過來:“派人去傳個太醫給儷妃好生瞧瞧,本宮看她方才的面色有些不對,別是生了病,最近她也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大病小病接連不斷。”
畢竟在宮中相伴四年,她見儷妃的面比見帝王還要多。
有了柔婕妤開了頭,今年說不準要開選妃,即便不開,日后宮中也不可能只有她們三個。
人多了怎么辦,不還得是她和儷妃兩個相互扶持一下?相處的久了,也斗得久了,但又如何算不得是老姐妹?來了新人,哪里有不幫舊人護新人的道理。
公孫韻按了按眉心,心中暗到儷妃一聲沒出息,被一個宮婢出身的小小婕妤氣成這個樣子。
另一邊的玉珺出了鳳儀宮,便朝著不遠處的御花園走去。
她實在是覺得惡心,坐在步輦上搖搖晃晃更想吐,她干脆叫人都在御花園外等著,只自己帶著蘭榮到荷花池旁。
冬日里荷花早已枯敗,池塘也結了冰,實在是沒什么好景色。
玉珺抬手撐在欄桿上,掌心傳來刺骨的冷意,似是終能將她的惡心給逼退下去幾分。
蘭榮看得心疼不已,要將她的手拉過來:“娘娘,奴婢扶著您罷。”
玉珺輕輕搖頭,有些說不出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