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榮意識到了她的不對,驚慌跪行向前:“娘娘您別嚇奴婢,奴婢去給您請太醫!”
玉珺陡然握住她的手腕:“避子湯。”
她咬著牙,決然道:“我要避子湯,蘭榮,我還能信你嗎?”
蘭榮此刻淚流滿面,忙不迭點頭:“能,能!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您先上榻上歇著,奴婢就是豁出這條命來,也要為你尋來避子湯!”
玉珺崩潰之下哭得力竭,整個人軟跌下去,閉眼前,耳邊是蘭榮聲嘶力竭的驚呼。
長春宮傳太醫的消息很快便進了趙硯徽的耳中。
玉珺再次醒來的時候,殿中已經點起了燭火,窗外早入潑墨般黑透。
大年初一,依稀能聽見細微的汴京之中百姓放爆竹聲音。
大年初一,年初之始,本該是最喜慶熱鬧的一日。
可玉珺周身死氣沉沉,雖睜了眼睛,但眼眸卻之露出一半來,神思不知游離到了何處。
此刻,趙硯徽的聲音傳入了耳中:“珺兒,起來吃些東西罷。”
這一聲喚似將她游離的魂魄叫了回來,玉珺的眸中一點點有了光亮,睫羽輕顫著,似才終于醒來一般。
趙硯徽靠近了她兩步,玉珺啞著聲音突然開口:“別過來,離我遠些。”
向來溫柔和善的嗓音此刻似干渴了許久,散著死氣與怨憎。
趙硯徽身子一僵硬,下意識站在原地。
玉珺唇角動了動:“是宮宴上的那杯酒是不是?”
她動了動,手肘撐在床榻上,一點點做起身來,轉過身直面帝王,空洞的眼神被恨意侵滿:“你給我下藥。”
“不”
趙硯徽覺得自己喉嚨也有些啞,他下意識想要遮掩,可多年來的相處讓他不必細想就知此刻最應該做的是什么。
他如實答:“是鹿血酒。”
玉珺笑了,發干的唇似馬上就要被扯出一條裂痕:“為何嗎?”
她一字一句清楚發問:“趙硯徽,你為什么要做這種卑鄙下賤之事,為何要這樣折辱我。”
她直呼帝王名諱,可趙硯徽只覺想要躲閃。
“不是的,這怎么能算是折辱。”
他急切道:“咱們是夫妻,夫妻敦倫是天地之術。”
“咱們早就不是什么夫妻了。”
玉珺沒有半點遮掩,就這樣直白吐出:“何必跟我裝傻,從你躲開我后背的傷痕時,咱們就再也不是什么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