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去尋趙硯徽提起要為玉珺解禁足的時候,他并沒給什么好臉色,只凝眸盯著她:“皇后果真是好心,竟還關心起珺兒來。”
公孫韻在他面前,頭總是一低再低,多年貴女在他面前都不如一個宮婢有體面。
不過,她這提議也算是說到了帝王的心坎里去。
其實盛怒過后,趙硯徽便有些后悔了,玉珺離開時單薄蕭索的背影就在他腦中晃,可他是皇帝,哪里有前腳剛說了禁足,后腳就眼巴巴地將人放出來的道理。
如今皇后給了他臺階下,正好,一道圣旨下去既解了禁足又讓玉珺跟著一起去冬獵。
他心中雖滿意,還是免不得要敲打皇后一番:“你爹手眼通天,朕這個皇位是不是還得讓他占去一半。”
公孫韻忙頷首道不敢。
可趙硯徽卻冷笑一聲:“朕看你們公孫家敢的很,竟敢將手伸到珺兒身邊,真當朕糊涂了不成?”
公孫韻惶恐頷首:“陛下明見,父親待陛下赤城真心——”
“皇后。”趙硯徽不留情面打斷她,“話說完了,便退下罷。”
不容公孫韻開口,宮人即刻湊上前來,將她逼請出去。
公孫韻緊緊咬著牙,恨不得將牙咬碎咬出一口血來,可誰讓她爹在王氏案上得了好,她必然得受著些帝王的火氣。
誰叫她投了個好胎,又嫁了個天底下最矜貴的人,好像受夾板氣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磨難。
此事算是終了,冬獵的日子也到了。
冬獵這事,歷朝歷代都有,辦不辦的全看皇帝的心思,不過趙硯徽登基四年,這也是第一次。
六部一起忙活,后宮上下誰也閑不下來,玉珺解了禁足后,也是在一同去獵場的時候才見到了帝王。
帝后在鸞車最前,而她身為后妃,只能站在皇后身側,好像從一開始便能窺見他們的結局。
他為王爺她為妾,他為皇帝她為妃,他們之間永遠有人相隔在其中,以前是他的正妻,現在要再填一個盎柔。
“儷妃,你瞧。”
皇后突然開口,玉珺抬眼,順著她示意的方向看過去,果真正見盎柔站在宮婢之中,纖弱的人套在騎裝里頭,瞧著有些奇怪,不過好像這種生疏的稚嫩,才更叫男子喜歡,勾出隱匿在骨子里的好為人師。
但玉珺面上沒什么反應,只是緩緩收回視線。
公孫韻淺笑著瞧她:“那身衣裳,是尚衣局的人趕制出來的,咱們這位陛下有多會疼人,儷妃你可是受用過的,瞧瞧那衣裳多合身。”
玉珺頷首不答,公孫韻說話的興致卻仍舊只增不減:“儷妃,你與陛下自小一起長大,應是最了解的他的,你說,這一趟冬獵過去后宮是不是就能填人了?”
孤男寡女在帳子里瞧瞧星星瞧瞧月亮,最是能生出情愫來,這里又不像宮中侍寢規矩多,胡天胡地的最是有情致。
公孫韻不放過玉珺面上任何一瞬的神情,見她不惱不急,心中料定她是裝的,只輕哼一聲轉過頭去,料想等真到了那一步,看她還怎么裝。
皇后終于不在同她說話,玉珺緩緩松了一口氣,終是能好好去瞧外面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