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從夢境之中恍惚睜開眼,聽到的第一聲便是蘭榮的驚呼:“娘娘醒了,陛下,娘娘醒了!”
玉珺眉心微動,眼前所見清明之時,便看見帝王坐在了她的床榻旁,拉上了她的手。
“身子感覺如何,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勞陛下掛懷,臣妾自覺尚可?!痹挸隹跁r,玉珺才察覺自己的喉嚨發干,說話也有些啞。
趙硯徽蹙了蹙眉:“還說沒事,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若是在不醒,我當真要讓孫太醫為你施針強將你喚醒。”
玉珺睫羽輕顫,沒回答他的話,只將視線落在他握著自己的手上。
趙硯徽原本還想數落她幾句不看重自己,可察覺到她略顯疏離的視線,那夜不歡而散的記憶重新浮上眼底。
他將玉珺的手攥得更緊了些,有意沒去提圍場上的事:“你可要好好養身子,要不然那法昭寺的山,又得讓我背著你上。”
從前的她,確實曾故意說爬不動那山,讓墨侯背著她。
玉珺垂了眼眸:“臣妾不敢。”
趙硯徽聽她生疏至極的話,心中很不是滋味。
雖然是他下令將玉珺留在圍獵場上,但他未曾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若玉珺未曾說出和離的話來氣他,他又怎會如此?
趙硯徽喉結滾動:“我不知山上的雪會下的這樣大,我在御書房之中忙著朝政無暇顧及,這才疏忽,否則我定會派人接你下山,珺兒,你別生我的氣?!?/p>
玉珺頓了頓,好聲好氣道:“臣妾沒有生陛下的氣?!?/p>
趙硯徽眉目舒展,卻聽她立即問道:“只臣妾有一事不明,為何崔大人還會留在汴京,甚至能讓余世子差遣,還是清山雪的活計,無論怎么說,這種事都不應該輪到鄞州知州去做才對?!?/p>
她直視著帝王,沒有半分躲閃,不想放過帝王眼中片刻的變化。
趙硯徽眸光一閃:“此事,我也不知曉,只不過留崔遠枕在汴京是我的意思,臨近年關,外部官員能在汴京過歲節乃是恩典,總好過讓他在歲末還要趕路的強?!?/p>
玉珺看著他,卻是懷疑他的用心。
“那陛下留他在汴京,是用的什么名頭?在京中述職,還是隨時聽候差遣?”
玉珺意味深長道:“總不會是沒有名頭,只是未曾開口放他回去赴任罷?”
此言一出,趙硯徽面色略一變。
留在汴京由頭不同,官員對其的態度便是天差地別,若是述職,那便是公事公辦,若是聽候差遣,那便是有可能得帝王委以重用,若是什么因由都沒有只將人強留下,那京中官員便很有可能依王氏案揣度帝王心思,行捧高踩低之事。
面對玉珺算得上直白的相問,趙硯徽將頭轉到一旁不在與她對視:“你一醒來就去問旁的不相干之人,怎得不關心一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