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珺呢喃的一聲低語,似劃破了原本尚算美好的氛圍,將所有的敘舊與懷念拉回了實際。
崔遠枕似意識到了什么,低聲喚了一句:“娘娘?”
玉珺想,他大抵是想詢問的,但他們并不熟悉,更沒有交淺言深的必要。
“沒什么。”他先一步開口,“王氏案應還需要大人,本宮的侍女要回來了,大人先去忙罷。”
崔遠枕沉默頷首,沒有立刻離開,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珺心中卻是在想,自己有些失言了,果真松懈下來便容易失了分寸。
片刻的沉默過去,崔遠枕從懷袖中拿出一個油紙包裹著的東西,他動作頓了頓,沒有選擇上前,只將東西放在了身側長廊處擺著的石桌上。
“臣聽方才娘娘似有咳疾,這是枇杷糕,以鮮果制成,若娘娘不嫌棄便請取用。”
玉珺略一怔,仔細想了想,才憶氣自己故意氣梅坤時咳嗽的那兩聲。
這位崔大人,倒真是細心又守禮。
“多謝。”玉珺唇角揚起一抹笑,“此案了結,大人應該啟程回鄞州罷?陛下有稀才之心,大人當初辭去京官時,陛下也覺惋惜,本宮也望日后大人能重返汴京。”
她這算是替帝王勸上兩句,能讓崔遠枕這樣的人留在帝王身邊,總比古板執拗的梅坤強。
可崔遠枕好似并沒有這個心思,她的籠絡也沒有讓他就此自得自滿。
他只是略一頷首:“鄞州與六年前很是不一樣,百姓安居富足民殷財阜,景色宜人春和景明,若是娘娘有機會,臣也望娘娘能臨駕。”
這大抵是拒絕的意思了,她一個宮妃,如何還能再有機會去鄞州?
不過既是他誠信相邀,玉珺也不想去掃興,只笑著開口:“好,本宮也很想看一看崔大人治理之下的鄞州。”
身后傳來清淺的腳步聲,是蘭榮回了來,崔遠枕對著玉珺拱手作揖,道了一聲告退,待蘭榮到她身邊時,已經不見了人影。
她不止拿了銀錢,還拿了一件斗篷,直接給玉珺套上:“娘娘快穿著些,免得著涼了,您方才在同誰說話?”
玉珺看著不遠處石桌上的枇杷糕,緩步走了過去。
油紙看著便干凈,放在石桌上時下面還墊了一張整潔的素帕,她伸手拿了起來,展開一瞧,里面的枇杷糕是烤制的。
玉珺想起,鄞州盛產枇杷果,這種做法不容易壞,當年她離開鄞州回汴京的時候,也帶回來了些,那如今她手上的,應是從鄞州帶過來的罷?
只是瞧著似一塊都未曾動過的模樣,她下意識想,莫不是崔大人專程給她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