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把她往腿上一橫:“好了,好了。不說氣話了,讓爹看看你的小腳。”說完把那雙腳捧到手里,“你這小腳跟藕芽似的,好像比你五娘還小一點!”
蕙蓮小嘴一撇:“她那歪腳潑蹄的,憑什么跟我比?前天我向她討了一雙舊鞋,結果穿鞋都能套進去。可惜我是窮命啊,連雙鞋面布都買不起。”西門慶立即表示:“等會兒給你幾兩銀子,你要什么樣就買什么樣。”
蕙蓮一聽不冷了,光著腳任他亂揪亂捏。
那爪子冰涼冰涼的,一碰一層雞皮疙瘩,就象是蛇在身上游動,感覺特別折磨。
蕙蓮縮著脖子問道:“爹,你家第五的進門多久了?”
西門慶笑著說:“有二年多了。”蕙蓮故意揭短:“她是頭婚還是二婚?”西門慶頭也不抬:“也是回頭人。”蕙蓮嘲笑道:“原來是露水夫妻啊,那她整天張狂什么?”
這些話潘金蓮都聽到了,氣得她渾身直抖。
這淫婦也太猖狂了,我把漢子都讓了出來,你還在背后亂嚼舌頭。
她自然不能沖進去理論,可讓她裝不知道吧,又覺得窩囊。
思來想去,她從頭上拔下來一根銀簪子,從外面把門給扣上了。
這只是一個小小警告,好讓她明白怎么回事。
如果她還不知道收斂氣焰,就不要怪自己下狠手了。
蕙蓮一大早就起來了,看到簪子腸子都悔青了。心說自己怎么這么嘴賤呢,說誰也不能說她呀。現在該怎么辦呀?萬一被當作仇敵那就慘了。
她正準備回家梳洗,玳安舉著掃帚迎了過來:“嫂子,你怎么披頭散發的?什么事把你忙成這樣?”蕙蓮俏臉一紅:“今天起得有點早,去了五娘屋里一趟。”
玳安諷刺道:“五娘院門還沒開呢,你是翻墻進去的吧?”蕙蓮小聲威脅:“你不要亂打聽,當心有人揭你的皮。”玳安心里酸溜溜的:“我知道你攀上高枝了,但也不能太張狂吧!”
蕙蓮奪過掃帚就打,美得玳安“嘎嘎”直叫。
原來這兩人早有勾連,只等著來旺外出,便可以付諸行動了,結果卻讓主子捷足先登了。
這樣他就不敢切入了,只能多咽幾口酸水。
蕙蓮也沒有真打,只在屁股拍了兩下。
玳安更得意了:“原來嫂子舍不得啊。”蕙蓮伸手掏塊銀子:“不要貧了。你要閑著沒事,就幫我買碗豆花。”玳安接過來一瞅,突然神秘地笑了。
蕙蓮小聲罵道:“你笑什么呀?難道銀子是偷來的?”玳安笑嘻嘻地說:“偷倒不是偷的,只是有點眼熟。算了,這塊銀子歸我了。”說完往身上一揣就想離開。
蕙蓮臉一冷:“你要是敢拿走,我就算你有本事。”玳安嬉皮笑臉地說:“那你鑿點給我,不然我就告訴來旺哥。就說嫂子現在忙得很,連晚上都沒時間回家。”
蕙蓮一聽不橫了,只好掠了幾錢給他。
具體有沒有別的補償,那就不得而知了。
玳安是西門慶的心腹,許多事情還要靠他周旋。
只是這口子不能開大,不然有可能兜不住。
說實話,她在與西門慶搭上之后,已經不屑與玳安勾連了。
都已經上到了樓頂,還要這爬梯干嗎?
況且此事風險極大,萬一被西門慶發覺,那就有點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