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兒也沒有反對,讓她過去安排。
此時蔣竹山也成病人了,自從見了李瓶兒一面,日里夢里都是那張白白臉。
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便照方熬了幾碗。
奇怪的是,那藥對他屁用沒有。
那天他正在附近轉悠,老馮突然來請赴宴。
蔣竹山一聽欣喜若狂,倉促間把鞋子都跑掉了。
李瓶兒也不是敷衍,特地換上了艷色衣裙。
渾身上下是珠光寶氣,和當初約見西門慶一個樣。
李瓶兒先道了萬福:“前日承蒙大夫醫治,奴家才得以康復。今日聊備一桌水酒,以表感激之情。”蔣竹山連連拱手:“這是學生的分內事,大娘子何必客氣呢!”
李瓶兒舉起托盤說道:“一點碎銀不成敬意,還望蔣大夫笑納。”蔣竹山隨便推辭幾下,便拿過來揣進了袖子。
大夫也是生意人,不能做賠本買賣。
整整三兩啊,比平時多出十幾倍。
等他喝了幾杯酒,便有點放肆了:“敢問大娘子貴庚啊?”李瓶兒立即回答:“奴家今年二十四歲。”蔣竹山有點糊涂:“像大娘子這樣的富貴人家,會有什么傷心事呢?”
李瓶兒嘆口氣說道:“唉,都因為拙夫得傷寒死了。如今奴家孤身一人,什么事都要親自操持,你說奴家能不愁呢?”蔣竹山連忙追問:“傷寒可不好醫治啊!當初他吃了誰的藥?”
李瓶兒小聲回答:“大街上的胡大夫,別人說他醫術很好。”蔣竹山根本不屑一顧:“好什么呀?他是有名的猛藥先生。他下藥不要說是人了,連頭牛都能吃死。”
李瓶兒不想深究:“這也怪不得人家,還是拙夫沒命過吧。俗話說,‘人生有命,富貴在天。’這附近找他看病的人多了,沒聽說他把誰給治死了。”
蔣竹山只好轉換話題:“大娘子有孩子嗎?怎么沒有見到?”李瓶兒淡淡一笑:“奴家未曾生養。”蔣竹山繼續往上靠:“像您這樣的妙齡女子,怎能獨自度日呢?就沒想再找一個嗎?”
李瓶兒也沒有隱瞞:“前段時間說過一個,本來打算最近過門的。”蔣竹山非常失望:“敢問大娘子要與何人做親?”李瓶兒還挺自豪:“就是開生藥鋪的西門大官人。”
蔣竹山跺腳叫道:“大娘子怎能嫁給他呢?他親家最近犯了大罪,親親友友抓了幾十個。現在他也受了連累,躲在家里門都不敢出。”然后又列舉其種種劣跡,唯恐心上人誤入歧途。
李瓶兒不禁暗暗叫苦,難怪西門慶突然不來了,原來真的遭了禍事。
至于蔣竹山為什么要拼命誹謗,她自然也能猜出來。
既然西門慶朝不保夕了,那自己還傻等什么呢?
為了與西門撇清關系,只能先找個人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