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燭火漸漸黯淡,一如宋青司此時心思。
全身疼痛難忍。宋青司卻一動不動,連肌肉該有的張弛也沒有。
面上傳來更加明顯的穌癢。胸口被圈禁的驕蟲之餌游走得歡烈。釋放的力量也越來越多。
“窸窸窣窣……”
他甚至聽得到骨肉復生的聲音。
仿佛又回到那條石道。他是驕蟲之餌,安分守己,等待那只大黑蟲子來咬噬,等待各種蠱蟲來蠶食。殘破的身子一點一點被蠶食,又一點一點長出、恢復。然后又是新一輪的蠶食、復生……
張了張口,宋青司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眼淚毫無預兆從眼角滑下。左眼流出的,是一股新鮮的血水。
那只素手在眼前輕輕探來,放下半塊玉佩,便輕輕撤回。沒有絲毫遲疑。
“白……”
呢喃聲混雜血水,又一次落回宋青司咽喉。
出了宋青司的院子,殷璃轉身看向一直跟著她的白鄭晟。
“百里行歌讓你跟著我?”
“是屬下自作主張。”
殷璃終于離開宋青司的屋子,白鄭晟此時松了一大口氣。
“他去哪兒了?”
掩袖打個哈欠,殷璃有些倦了。
“王爺回了書房。”
“書房?”
殷璃驚訝,這么晚去書房干什么。莫名的,殷璃想起她還是狐貍時,百里行歌一人枯坐書房的樣子。心里一揪。
“王爺這段時日專心姑娘之事,積累下許多軍務。”
白鄭晟決定大膽“多嘴”一次。
“知道了。”
看著白鄭晟眼中期望,殷璃點點頭。轉身往書房方向走去。
百里行歌此時正如殷璃所想一般枯坐在書房內。燈火點得通明,手中軍報打開,百里行歌卻看不進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