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總,您坐那兒。”秦昭在他耳邊輕聲說著,指了指旁邊的一個位置。
蔣予衡想說自己知道該坐在哪,可秦昭沒給他這個機會——他正忙著把朱長標帶來的幾個人一一安排落座,又吩咐服務員上菜上酒,然后張羅著給他們倒茶。
蔣予衡松了口氣,坐下看他忙活,心道:帶他來還真是帶對了。
一整場飯局,秦昭在人群中穿梭自如。他敬酒有分寸,說話也有技巧,總能恰到好處地接住話茬,又適時把主動權遞回給蔣予衡。
尤其是在朱長標頻頻提及“老蔣總當年……”的時候,秦昭總會用一些俏皮話不動聲色地帶過,把話頭又重新引到不輕不重的話題上。
蔣予衡一向不喜歡他那些油腔滑調,但現在不得不承認,對付這些人還真就需要他這一套。
而且秦昭很聰明,什么時候該順著他們,什么時候該擋,他都拎得清,根本不需要蔣予衡費心。
……不過就算讓他做,他大概也做不到像秦昭那樣左右逢源。
蔣予衡在心里自嘲一笑,在這樣的場合里,他倒是變得像個無能的觀眾了。
千頭萬緒從腦海中閃過,最終還是一句話——幸好他今天帶的是秦昭。
蔣予衡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人的視線也剛好從他臉上擦過。
一整晚,秦昭都是這樣,時不時地看看他臉色,在對方要越界的時候替他接住,在他沉默的時候主動上前緩和氣氛。
這樣的長袖善舞,也難怪他的業績始終穩居第一。
一頓飯吃到最后,也到了該談正事的時候了。
“小秦啊,你師父馬陽……”朱長標的視線掃過二人,“是不是去了驍羊國際?”
聞言,蔣予衡側過頭看了秦昭一眼,那人神色平靜,看不出什么情緒起伏。
“他現在確實在驍羊。”
“我說呢!”朱長標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驍羊前幾天也接觸我們聯盟了,說是想投兩個舊改盤,還挺積極的,今天早晨方案就發過來了。這效率可比你們蔣氏高啊!”
蔣予衡臉色一沉,正要開口,卻見秦昭笑著舉杯:“朱總,這么說,我是不是該先敬您一杯,感謝您今天提前放了風聲?”
這話一出,桌上的人紛紛笑了起來,氣氛霎時輕松不少。
“小秦你這話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朱長標跟他碰杯,臉上帶笑,眼神卻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驍羊愿意投,說明他們有眼光。”秦昭語調穩下來,臉上依然掛著從容不迫的笑,“但我們蔣總今天來這兒,就是代蔣氏表態——項目的事兒,我們做得會比說得更多、更好。”
蔣予衡順勢道:“是啊,朱總,蔣氏的誠意比起驍羊,只會多不會少,您等著看結果就好。”
朱長標看了看他們兩人,隨即笑呵呵地說:“看得出來你們很有信心啊,那我就等著被驚艷了!”
蔣予衡跟著笑了笑,沒把他那番客套話當真。
幾人又你來我往地寒暄了幾句,酒杯碰了幾輪,這場對蔣予衡和秦昭而言都算不上愉悅的飯局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