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閻王（第3頁）

他一腳邁進電梯，深吸一口氣，背脊倚著冰冷的電梯壁，恨恨地回憶起蔣予衡那副高高在上的可惡面孔。

這狗東西裝啥呢？板著個臉，跟閻王似的。

他憋著一肚子氣回到45樓，小吳已經(jīng)把他工位上的東西都搬進總監(jiān)辦公室了。他跟小吳道了聲辛苦，合上辦公室門，走到那扇大落地窗旁。

雖然憋屈，但這次談話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知道了他師父馬陽被裁的真正原因。

馬陽死于權斗，而他現(xiàn)在這個總監(jiān)之位，就像是從馬陽尸體上長出來的蘑菇。

害，蘑菇也挺好，能吃能賣還長得快。他要是茍得夠久，說不定還能撐到年底發(fā)年終獎呢。

秦昭苦中作樂地自嘲一番，隨后又正了正臉色，決定給馬陽打個電話。

他摸出手機，撥通了馬陽的號碼，電話沒響一會兒就被接了起來。

“師父，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秦昭壓低了聲音。

“驍羊國際。”馬陽的聲音聽起來很瀟灑，“他們早想挖我了，昨天那頭一被裁，這頭立馬就給我辦了入職手續(xù)?！?/p>

秦昭聽到師父有了著落，松了口氣，連忙又道：“師父，蔣予衡升我當總監(jiān)，但給了我三個月的考察期，你覺得他這是什么意思？”

馬陽沉吟片刻，“你一直都跟我是一個陣營，李董沒斗過他，所以我被裁了，但是他留下了你，還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給你升了職……”

沉默一會兒，他嘆口氣道：“搞不懂他。”

秦昭咽了口唾沫，忍不住罵了句：“這狗東西……”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是有人在招呼馬陽。

“哎，小昭，我這邊要開會了，我等下再給你回電話?！?/p>

秦昭嘆一口氣：“行了師父，你忙吧，這事兒我自己想辦法?！?/p>

馬陽的聲音有些斷斷續(xù)續(xù)，估計是在電梯里。他叮囑了一句：“小心蔣予衡！”而后便掛斷了電話。

秦昭看著外面艷陽高照的好風光，露出了個悲催的苦笑，走到那把馬陽花高價買的人體工學椅旁，一屁股坐了下去。一瞬間，錯位的脊椎和肩頸都回歸了正位，他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坐在這么舒服的椅子上，是個人都忍不住要轉(zhuǎn)一圈。秦昭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從桌前漂移到落地窗，又從窗前滑動到辦公桌。終于，他嘆了口氣，停下動作，仰面盯著天花板。

不管怎樣，現(xiàn)在唯一能確定的是，蔣予衡還需要他。

但是三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如果他跟蔣予衡死耗著，最后不合他心意，還是被裁了，那他豈不是什么都沒了？

況且蔣予衡一進入集團就瘋狂清洗各方勢力，他真的能容忍他這么一個早就站錯隊的人在眼皮子底下蹦跶嗎？

秦昭緊皺著眉頭。

所以這三個月根本不是機會，而是死刑緩期——如果表現(xiàn)不好，那就名正言順地裁；如果表現(xiàn)得太好，蔣予衡也不會留他，因為他不是“自己人”。

總之，無解。

秦昭喃喃自語道：“中庸之道，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

正面頂撞，死；毫無作為，還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