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秦昭回到家,時間還很充裕。
蔣予衡隨便給自己做了個晚飯,三菜一湯,雖然味道一般,但勝在動作麻利,這都是他早些年在外留學(xué)練出來的本事。
收拾完廚房,他端著杯熱茶坐在電腦前,開始構(gòu)思直播劇情。說是ASMR,但他的直播其實更像是角色扮演,所以劇情設(shè)定就很重要。
人物設(shè)定是上司,背景是辦公室,起因是下屬辦事不力……想到這里,蔣予衡輕笑了一聲——這還真是他的日常。
自從他那個不靠譜的父親去世,他繼承全部股份開始管理蔣氏地產(chǎn)后,幾乎每天都要加班處理那些歷史遺留問題——制度混亂、流程陳舊,稍微動點刀子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能用的人更是屈指可數(shù)。
不過……現(xiàn)在似乎有了一個。
他腦海中閃過一張臉——白凈、狡黠、眼尾微挑,嘴皮子又快又能說,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卻總能恰到好處地踩到重點。而且就剛才的表現(xiàn)來看,他似乎還挺有責(zé)任心的。
蔣予衡在心里給他記了一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溫?zé)岬牟杷樦韲祷拢屓烁械綆追制届o的踏實。
秦昭在電梯口說的那番話讓他有了些不一樣的思考,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他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
制度改革這件事,還是得循序漸進(jìn)。
至于秦昭這個人……
蔣予衡垂眸看向杯中,發(fā)現(xiàn)清澈的茶水里,有一根茶芽正直立漂浮著。
他今天泡的是君山銀針,這種茶本就容易在沖泡時出現(xiàn)直立現(xiàn)象,一直以來他也沒有多在意過。
但是今天,看著這根豎立的茶葉,他突然就想起了在德國留學(xué)時,一個日本朋友告訴他,茶葉懸浮而不倒,在他們那兒是種吉兆,意味著好事將至。
蔣予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好事?誰知道呢。
他一向不信這些玄虛。
放下茶杯,蔣予衡伸手拿過一旁的包,從里面抽出一疊廢文件,是他從公司帶回來作道具用的。他隨便翻了翻,竟發(fā)現(xiàn)自己把秦昭的那份方案也夾在里面帶了回來。
蔣予衡頓了頓,翻到最后的附件頁,重新仔細(xì)地看了下去。
按照秦昭的考量,附件這份方案的確更為合理,也更有可行性。
他沉吟一陣,翻到最后一面,卻發(fā)現(xiàn)那里還夾著幾張紙,看樣子像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淡黃色方格紙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銷售部每個成員的特點、突出的能力、手頭的重點客戶……甚至還有每個人的外貌特征。
蔣予衡微微挑了下眉,一時間說不清是驚訝還是啼笑皆非。
他隨手翻回前面,對照著秦昭做的人員分配頁又看了一遍,神色不自覺地收斂了下來——這是秦昭選出每個人的依據(jù),放在這里,特意給他看的。
蔣予衡抿了抿唇,盯著那潦草的字跡看了許久。
終于,他呼出一口氣,拿過鋼筆在這份方案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晚上十點,Nacht準(zhǔn)時開播。
秦昭早早就趴在了床上,對著平板,只等直播彈窗跳出來的那一刻。
今天Nacht穿了一身簡單的職業(yè)裝,上身白襯衫下身西褲,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配了條黑色暗紋領(lǐng)帶,看上去就像個普通上班族。
不過這是他還沒解開衣服的時候——真正的驚喜在那薄薄的襯衫之下,秦昭早已熟知流程。
直播間里燈光曖昧,正播放著剛剛在蔣予衡車上聽到的那首歌,Nacht帶著電子頭盔,眼冒愛心輕聲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