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坐在輪椅上,腿上橫著一只色澤醇厚的楠木拐杖,她狀似隨口地對衡月道,“我聽行舟說你開始接手你媽之前的工作了,忙得過來嗎?”
“他倒是什么都跟您說。”
老太太一聽這話立刻就沉了臉,“他不跟我說!難道你個沒心沒肺的會主動告訴我老婆子嗎?!”
衡月不置可否,只道,“您才吃了藥,別再動氣。”
老太太瞪她一眼,怎么看這氣也沒平下去,“你媽是這樣,你也是這樣,被一張皮相迷惑住,勾得魂兒都沒了。”
衡月不知道她怎么又扯到了林桁身上去。她沒說話,停下來,從輪椅后抽出一條毛毯搭在了老太太腿上。
老太太不滿她的沉默,逼問,“怎么,你難道想學你媽,還要和他結婚?”
衡月站在她身邊,嗓音平靜道,“林桁是我弟弟。”
“弟弟?你把他當弟弟,他把你當姐姐嗎?”
老太太冷笑一聲,“一窮二白,和他爹一樣,攀上高枝就想變鳳凰,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聽到這,衡月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因她很清楚老太話中的深意。
衡月的母親死于某一難以言說的性病,死后沒多久,林青南就因車禍意外去世,這事并非偶然。
衡月垂下眼睫,淡淡道,“您想多了,我和林桁不是那種關系,我也不會和他結婚。”
與此同時,靠在衡月身后墻角偷閑的顧川聽著手機那邊傳來的一陣死水般的沉默,啟唇無聲罵了句:我操——
衡月擔心林桁一人在宴會上不自在,專門叫顧川照顧著些林桁。顧川剛打電話問人在哪,結果人還沒找到就撞見了衡月和老太太的對話。
看林桁這反應,多半是聽見了。
無所畏懼的小霸王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一頓,他換了只手舉著手機,讓聽筒離衡月和老太太更遠了些,但這點距離,也只能安慰安慰自己。
顧川利索的嘴皮子難得結巴了一次,“那什么、林桁”
剛叫出個名字,就聽見手機里那邊傳來“嘟——”的一聲掛斷提示音。
完了。
顧川腦袋里頓時就只剩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