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肩背寬闊,身姿挺拔,站如一棵年輕筆直的白楊。
長有力的手臂穿過衡月的臂彎,橫在她纖柔的腰間。衡月仰頭看他,細肩抵著他的胸膛,仿佛一株艷麗濃烈的藤蔓玫瑰攀纏在他身前。
她似乎沒有聽清林桁說的是什么,疑惑地“嗯?”了一聲。
濃長微翹的睫毛在她眼底投落兩片透薄的陰影,鴉羽般扇了一下。
門鎖很快重新閉合,發出“咔嗒”幾聲鈍響,林桁手握著門把,腳下往前深深進了半步,球鞋抵入衡月腿間,他幾乎是將衡月困在了他與門之間。
少年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發頂,他低頭在她被夜風吹紅的耳尖上碰了一下,隨后薄唇緩緩向下,又仿佛不經意般擦過她的肩頭。
放肆又克制。
他抬起頭,注視著她明亮的雙眸,低聲道,“你喝醉了,姐姐。”
衡月沒回話,就這么仰頭望著他,片刻后,紅潤的嘴唇微微勾起,她竟是笑了一聲,伸出食指輕點在林桁眉心,“心神不定”
聲如泉音,叩擊在林桁心間,一語點破了他今夜的反常,林桁神色怔愣,衡月卻已低下頭,握著他的食指按在指紋感應區,開門進了房間。
林桁終究還是太過年輕,近十歲的年齡差距和人生閱歷,叫他在衡月面前如同一張透明的薄紙,被她輕易看得一清二楚,而他卻連她到底醉沒醉都辨別不出來。
短短四個字叫少年心亂如麻,他在門廊站著吹了半分鐘的夜風,才邁步往里走。
玄關處,剛被脫下的細瘦黑色高跟鞋一只立著,另一只歪倒在地上,林桁默默扶正收撿起來。
衡月沒有打開客廳的燈,她赤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閉眼靠在吧臺處,手里還握著只馬克杯,像是準備去接水喝,又因太醉而放棄了。
玄關處柔和的燈光灑落在她裙擺上,像一只閃爍著細碎藍光的蝴蝶收回了翅膀棲息在那。
林桁把包放在她手邊,從她手里接過杯子,“姐姐,我來吧。”
水流汩汩,少年立在飲水機前,仿佛已經沉靜下來,只是怎么看,都像是裝出來的。
衡月在吧臺前坐下,林桁把水放在她面前,她端起來喝了一口,動作頓了頓,又皺著眉放下了。
“怎么了?”林桁問。
“燙。”
林桁用手背在杯壁上試了下,明明是溫的。但他只思考了半秒,就又進廚房用玻璃杯盛了大半杯冒著寒氣的冰塊。
客廳里傳出些許動靜,等他返回時,發現衡月竟然又開了瓶酒。
紫紅色的酒液盛在透明玻璃杯中,在微弱光線下散發出可口的光澤。
是一瓶年份極佳的紅酒。
林桁一聲不吭地在她身邊坐下,什么也沒說,就這么安靜地看著衡月慢慢地喝了大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