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睜開眼睛的時候,魏清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上發生的變化。他的視力大幅度加強,即使在黑暗的房間里也如同白晝一般。周圍的一切在他眼里都變得無比緩慢,連月光里的每一顆塵埃飄散的方向都看得一清二楚。
耳邊的世界也變得無比清晰,魏清只覺得自己好像一個電臺,接受到了周圍所有的頻率。近至血液在血管里沖撞流動的聲音,細胞分裂的撕裂聲,遠到幾百公里外喪尸的嘶吼聲,露珠緩緩凝結的聲音,田鼠鉆過花壇的聲音,一只小貓穿過草叢,柔軟肉球踩在枯葉上的沙沙聲,魏清都盡在掌握。
在各式各樣的聲音里,還夾雜著幾個熟悉的聲音。一個是男人隱忍壓抑的喘息,一個是少年羞憤的咒罵。
“哈……啊……嗯……!”
魏清閉上雙眼,凝神去“看”——即使距離千里之外,他也能清楚地看到車廂內的場景:
高大的男人側躺在座椅上,上身衣冠楚楚,穿著厚厚的長外套,兩條腿卻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大大地張開著,圓潤的屁股不停聳動,在座椅扶手粗糙的表面上蹭來蹭去。
“嗯……嗚……嗯……”
他看起來已經蹭了好一會兒,粉嫩的唇肉朝外翻開,露出內里兩個細小的肉洞。嬌嫩隱秘的尿口細如針眼,此時卻微微顫抖,里面插著根白色的塑料管,透明的尿液順著管道流出,滴落在地板上。黃焱捏著塑料棒的末端,輕輕旋轉抽插,花穴與扶手反復摩擦,拉出一道細長的銀絲:“嗯……嗯……!”
男人咬著下唇,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可他奶狗般細幼的呻吟落在魏清耳里,卻比任何嬌喘浪叫都要柔軟誘人。真是個騷貨,一天不操就受不了,連屬于女性的那個尿道都要插進去玩,魏清搖搖頭,無奈地想。
可就在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到,黃焱的肚子里傳來微弱的反應。是一個新生命,一個胚胎,一個孩子——他的孩子。
是……他的孩子。
那孩子只有指甲蓋大小,沒有心臟,沒有器官,還只是子宮內的一個細胞,但確實是魏清的孩子,是他的血脈。
他的孩子。
一時間,魏清只覺得心潮澎湃,幾十種情緒突然涌了上來,讓他惶然不知所措。真快,他要做爸爸了?想到這里,他又開心,又害怕,只想像一只鳥一樣,馬上飛到黃焱身邊,摸摸他的肚子,感受生命的胎動……
“魏清?”周遷打斷了他的思緒,“你……你沒事吧?”
男人震驚地望著他,視線緊緊粘在他背后的骨翼上。魏清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保持著剛剛蛻變時的姿態。
蒼白的骨翼緩緩展開,很快就占據了整個房間;但這還不夠,骨翼末端仍然蜷縮著,明顯還有伸展的余地。翅膀沒有羽毛覆著,只有一層乳白的薄膜連接,青紫的經絡清晰可見,仿佛巨大的樹葉一般。
周遷震驚地望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用變了調的嗓音說道:“魏清……你……這是什么東西?”
魏清看著他,心里也一樣疑惑。他試探性抬了抬手臂,骨翼便跟著輕輕擺動;他微微繃緊肌肉,巨大的翅膀便像折疊傘一樣,自動收了起來。這一次頭痛帶給他的,就是這樣一對翅膀嗎?
黑發青年歪了歪頭,沉思道,“這可能是……蛻變。”
“什么?”
“蛻變,”魏清說,“就像毛毛蟲和蝴蝶,蠶和飛蛾一樣,通過蛻皮和結繭來達到最終的形態。我的身體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它正處在高速的成長中,每到達一定的階段,就會進行一定程度的蛻變,覺醒記憶或者能力。”
“頭痛是覺醒的前兆。就像上一次頭痛,我覺醒的是過去的記憶,而這一次是身體的進化。我各方面的能力都變強了,而且,”他抬起手,指指太陽穴,“我能控制的范圍也變大了?”
“控制的范圍?什么意思?”
“以前,我只能控制身邊一定范圍內的喪尸,讓他們來到我身邊,聽從我的命令,這一點阿遷你也清楚,并且也能做到的。”魏清看著他的眼睛,說,“但是,就在這幾天里,我無意中控制了周圍的植物,讓它們突破土壤快速生長,只為了用枝葉和根須編織出舒適的躺椅……”
“我還控制了一個人的身體,讓他無法動彈,意識卻保持足夠的清醒。”他說,“現在想想,我的能力一直都在增強啊。”
即使是現在,在他說話的時候,他的能力也在不斷增長中。一開始是控制,后來是聽力,現在是雙翼和視覺——自己的身體正在異變,變得越來越不像人類。而到了最后,在這條蛻變之路的終點,他到底會變成怎樣的生物?
以前,魏清以為,他是特殊的個體,是那個將人類變成喪尸的幕后黑手沒有預料到的變異。可是現在看來,他身體上的異變似乎并非偶然,而是有預謀的進化。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坐在千里之外,通過有規律的頭痛癥引發他的蛻變,間接操縱他的大腦,他的神經,乃至一切。為什么會是他?那個人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