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臣有些驚訝:“謝……瓷行行老允諾了什么?是不是降低了瓷器價錢?”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
沒有利益,這些人如何能走?
這就是胡來!為了應付眼前,給將來埋下更多禍端。
王秉誠道:“今年的瓷器價錢,還照契書上約定的不變,明年商賈再購買瓷器,瓷行可以降低半成價錢,或按明年瓷器市易價賣給他們。”
只有半成,怎么可能換一半的瓷器?至于市易價就更不可能了,明年瓷器價錢只會更高。
王秉臣道:“這其中還有別的內情。”
王秉誠點頭:“我也是這樣思量,不過……能打聽到的消息就是這些。”現在不止是他們,那些沒有離開的商賈,應該也在設法探聽實情。
“從昨天到現在,過去了一天半,”王秉臣道,“就沒人知曉一二?”
王秉誠道:“沒有。”
王秉臣站起身在屋子里走動兩步,然后看向自家弟弟:“不對。有人知道了。”
兄弟兩個目光相接,王秉誠試探著道:“兄長的意思,那些明日準備離開汴京的商賈?”話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從疑惑變成了肯定。
王秉誠仔細思量著:“正因為商賈弄清楚了實情,才會與謝娘子簽新契書。”
不停的有人離開,留下的商賈就會愈發急切。
“用不了日,”王秉臣道,“就會有更多商賈向瓷行行老要新契書來看。”
打探不到其他消息,新契書就會變成關鍵所在,得到一份新契書,商賈們就會逐字解讀。
王秉臣道:“無論瓷行行老打的什么主意,她都能靠著這一步,變被動為主動。”
人就是這樣,大家都往一條路上走,沒人會質疑這條路是錯的,一旦有人在岔路口選了另一條路,自然就會有人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的。
商賈們有了分歧,就能逐一攻破。
王秉誠愈發覺得,謝娘子手段高明。
“真是厲害,”王秉誠道,“剛剛被推舉為行老,就能想出法子應對眼下的局面,怪不得沒有向市易務求助,這是想要靠自己解決眼下的難題。”
話音落下,王秉誠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兄長正因為謝娘子焦心,他卻還當面夸贊那女子。
現在想想,鶴春會傾慕這樣一個女子……也不算看走了眼。
能在大名府反抗知府,來到汴京幾個月接掌瓷行,這樣的女子……不多。
事實上,即便換成男子,又有幾人能做到?
鶴春一向心高氣傲,尋常女子難入他的眼,不然早就應該定了婚事。王秉誠竟然發現,自己開始盤算,能不能順勢結下這門親?
王秉臣道:“不過就開了個頭,到底能不能讓瓷行中人敬服,還得看她后面怎么做。”
現在王秉臣能確定的是,那女子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