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土的特戰(zhàn)隊如同鬼魅,早已滲透過河。他們用加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和弩箭無聲地清除日軍哨兵,用炸藥包破壞電臺車和彈藥堆放點,甚至利用繳獲的日軍信號槍發(fā)射錯誤指令,制造更大混亂。他們讓日軍感到處處是敵人,指揮系統(tǒng)徹底陷入了癱瘓。
戰(zhàn)斗從一開始就呈現(xiàn)出一邊倒的態(tài)勢。疲憊、慌亂、指揮失靈的日軍,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許多日軍士兵還在睡夢中就被炸死,或者剛從防炮洞里鉆出來,就看到明晃晃的刺刀和大刀片已經(jīng)劈到了眼前。軍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軍官,無線電里一片混亂的嘶吼和雜音。
“天照大神啊!支那軍怎么會從后面上來!”
“快跑啊!指揮部被端了!”
恐懼像瘟疫一樣蔓延。局部的小潰退很快演變成全線崩潰。日軍士兵丟盔棄甲,爭相逃命,軍官的呵斥甚至軍刀砍殺都無法阻止。139師蓄勢已久的生力軍,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迅速割裂、吞噬著日軍的陣地。
富金山上,71軍軍部。
震耳欲聾的炮聲從日軍側(cè)后傳來時,軍長宋希濂將軍正緊鎖眉頭盯著地圖,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充滿了焦慮和疲憊。連續(xù)幾天慘烈無比的防御戰(zhàn),幾乎耗盡了他手中最后一個預備隊,36師更是打得只剩下幾百名能戰(zhàn)斗的士兵。他一度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軍座!您聽!炮聲!是從鬼子后面打過來的!”一名參謀驚喜地叫了起來。
宋希濂猛地抬起頭,側(cè)耳傾聽。沒錯!那密集的、顯然是成建制炮兵集群才能發(fā)出的怒吼,絕非日軍炮火的聲音,而且確確實實來自日軍的側(cè)后縱深!
“是援軍!是我們的援軍!”指揮部里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壓抑不住的歡呼和激動,許多參謀和通訊兵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宋希濂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一把抓起望遠鏡,沖到觀察口。只見史河北岸日軍陣地后方,火光沖天,爆炸聲連綿不絕,原本不斷向富金山傾瀉火力的日軍炮兵陣地一個個啞火、爆炸。日軍的陣腳明顯出現(xiàn)了巨大的混亂,原本組織有序的進攻梯隊徹底散了架,甚至可以看到小股日軍開始向后潰退。
“天不亡我71軍!”宋希濂重重一拳砸在土墻上,因熬夜和焦慮而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顫抖,但隨即被無比的決斷取代,“機會!這是天賜良機!”
他猛地轉(zhuǎn)身,對著指揮部所有人員,用盡全身力氣吼道:“命令!全軍所有能動的部隊!包括36師、87師、88師!所有還能拿得起槍的兵!給我反擊!全線反擊!配合友軍!把狗日的小鬼子趕下史河!為犧牲的弟兄們報仇!”
“是!”命令通過尚且完好的電話線和傳令兵,如同電流般傳達到富金山每一個殘破的陣地。
剎那間,原本沉寂的富金山守軍陣地,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無數(shù)衣衫襤褸、渾身硝煙血跡、眼中卻燃燒著復仇火焰的中國士兵,如同猛虎下山,從戰(zhàn)壕、從彈坑、從廢墟中躍出,向著山下混亂的日軍發(fā)起了決死的反沖擊!
“殺啊!弟兄們!我們的援軍到了!”
“把小鬼子趕出去!”
壓抑了數(shù)日的怒火和屈辱,在此刻徹底爆發(fā)!71軍的將士們雖然疲憊不堪,彈藥匱乏,但此刻憑借著一股血氣和無與倫比的士氣,如同摧枯拉朽般沖垮了日軍已然動搖的前沿陣地。刺刀見紅的白刃戰(zhàn)在各處爆發(fā),中國士兵們用步槍、大刀、甚至工兵鍬和石頭,與驚慌失措的日軍搏斗。
李云龍沖在最前面,大刀片子揮舞得呼呼生風,接連劈翻了兩名試圖抵抗的日軍士兵。“哈哈哈!痛快!荻洲立兵老鬼子在哪?給老子滾出來!”他渾身浴血,狀若瘋虎,帶著部隊直插楊店方向,那里是偵察確定的日軍一個重要指揮節(jié)點。
沙馬爾格的騎兵們則開始了瘋狂的追逐和砍殺,馬刀掠過,帶起一蓬蓬血雨,將潰逃的日軍成片地砍倒。馬蹄踐踏著日軍的尸體和軍旗,將他們不可一世的驕狂徹底踩入泥濘。
天色微明時,史河北岸已是一片狼藉。硝煙尚未散去,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火藥味。日軍的尸體、破損的槍支、炸毀的火炮、燃燒的車輛、散落的文件隨處可見。膏藥旗被踐踏在泥濘中。
王林在王光道、鐘光邦等人的陪同下,踏上北岸土地。他看著眼前這幅景象,臉上并無太多喜悅,只有深深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憫。勝利是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報告師長!”通訊參謀飛奔而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紅光,“初步統(tǒng)計,此役擊潰日軍第13師團主力,斃傷俘敵數(shù)待查!繳獲各類火炮三十余門,還有沒有被炸毀的重炮,槍支彈藥無數(shù)!李云龍旅長正追擊殘敵,已逼近楊店!陳阿海旅長報告,已與富金山上下來的71軍先頭部隊會師!”
“我軍傷亡情況如何?”王林更關(guān)心這個。
“正在統(tǒng)計,主要是417旅正面強攻和夜戰(zhàn)造成的。”鐘光邦回答道,語氣沉重。
王林點點頭,目光投向西方,那里,槍炮聲依舊零星響起,那是李云龍和71軍的部隊還在追擊潰散的日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