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去那個玻璃陽光房,似乎是有意避開任何可能與他產(chǎn)生交集的區(qū)域。大部分時間,她都待在自已的房間里看書,或者對著畫板發(fā)呆——那是她少數(shù)帶來的私人物品之一,也是她唯一能短暫逃離現(xiàn)實的精神寄托。
凌墨寒有一次深夜回來,經(jīng)過她緊閉的房門時,腳步停頓了片刻。門縫底下沒有透出燈光,一片死寂。他抬起手,幾乎要落在門板上,最終卻還是緊握成拳,煩躁地放下,轉(zhuǎn)身離開。
這種刻意的、全方位的疏離,比任何爭吵或眼淚都更讓他感到一種失控的焦躁。他發(fā)現(xiàn)自已竟然開始可悲地懷念起她最初住進來時,那種小心翼翼的、帶著鮮活氣息的緊張。
現(xiàn)在,她只剩下一個精致完美的空殼。這天夜里,突然下起了暴雨。
狂風呼嘯,豆大的雨點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伴隨著偶爾劃破夜空的閃電和沉悶的雷聲。
蘇晚晴被雷聲驚醒。
她從小就有些怕這樣劇烈的雷雨天氣。小時侯父親出差,她一個人在家,遇到這種天氣總是嚇得縮在被子里不敢動彈。
雖然現(xiàn)在早已成年,但那種刻在骨子里的不安還是在雷聲炸響的瞬間被喚醒。她蜷縮起來,拉高被子蓋過頭頂,試圖隔絕那可怕的聲音。
又是一道刺目的閃電劃過,緊接著是幾乎震碎耳膜的驚雷!
“??!”蘇晚晴嚇得低呼一聲,下意識地抱緊了枕頭,身l微微發(fā)抖。
恐懼讓她暫時卸下了所有偽裝,變回那個脆弱無助的自已。她把自已更深地埋進被子里,祈禱這場暴雨快點過去。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鎖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咔噠”聲。
聲音很輕,但在雷聲的間隙里,卻異常清晰。
蘇晚晴的恐懼瞬間被警惕取代!有人在外面!是凌墨寒?還是……別人?
她猛地僵住,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心臟狂跳得快要沖出胸腔。
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
走廊昏暗的光線透進來,勾勒出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輪廓。
是凌墨寒。
他似乎是剛從書房出來,身上還穿著襯衫和西褲,領(lǐng)口微敞,看起來也有些疲憊。他站在門口,并沒有立刻進來,只是沉默地看著床上那個用被子把自已裹成一團、明顯在微微發(fā)抖的小鼓包。
又一聲炸雷響起。
那個“鼓包”明顯地哆嗦了一下。
凌墨寒的眉頭蹙緊了。他記得資料里似乎提過一句,她怕打雷?
他站在門口,內(nèi)心進行著激烈的天人交戰(zhàn)。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立刻轉(zhuǎn)身離開,不要多管閑事,維持好冰冷的界限。但腳步卻像被釘在了原地。
腦海里閃過她今晚在拍賣會上強裝鎮(zhèn)定接受項鏈的樣子,閃過她這些天冰冷麻木的表情,也閃過此刻她在雷聲中瑟瑟發(fā)抖的脆弱……
一種陌生的、強烈的沖動最終戰(zhàn)勝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