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寒徹底沒了胃口。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我今天很忙,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飯。”他丟下這句話,像是通知,不需要回應。
“好的。”蘇晚晴應道,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凌墨寒盯著她低垂的頭頂看了兩秒,胸口莫名堵了一下,最終什么也沒說,轉身大步離開。腳步聲比平時更重了些。
聽到他離開的動靜,蘇晚晴一直緊繃的后背才幾不可察地放松了一點。她慢慢放下餐具,看著面前幾乎沒動多少的食物,失去了所有胃口。
她知道,從今天起,這場“扮演”進入了新的階段。她不再會因為他任何舉動而慌亂或悸動,她會完美地扮演一個沒有靈魂、沒有情緒、絕對服從協議的工具人。
這才是他想要的,不是嗎?
接下來的幾天,蘇晚晴嚴格地踐行著自已的決定。
她像個幽靈一樣生活在這棟別墅里。凌墨寒在的時侯,她盡量待在自已的房間或者那個玻璃陽光房里。如果他出現在公共區域,她會禮貌地點頭問好,然后安靜地離開,絕不多停留一秒。
她不再與他有任何不必要的眼神交流,不再試圖說任何一句超出“必要”范圍的話。他吩咐,她執行。他問話,她回答。多余的一個字都沒有。
餐桌上,永遠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凌墨寒發現,他寧愿看到她之前那種小心翼翼的緊張,甚至晚宴上那份帶著生澀的努力,也不愿面對現在這潭死水般的平靜。
她將他徹底屏蔽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這種認知讓他莫名煩躁。幾次,他試圖用更挑剔的態度對待別墅的事務,或者對她的行為提出更苛刻的要求,但她總是平靜地接受,然后一絲不茍地讓到,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處。
仿佛一記記重拳,次次落空。
這天下午,凌墨寒提前結束了一個會議回來。別墅里很安靜,他下意識地尋找那個身影。
最終,他在那個偏僻的玻璃陽光房里找到了她。
蘇晚晴蜷縮在躺椅上,睡著了。旁邊的小幾上放著一本翻開的書,還有一杯喝了一半的花茶。午后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她身上,給她周身鍍上了一層柔軟的金邊。她睡得似乎很沉,長睫在眼瞼下投下安靜的陰影,呼吸清淺,看起來毫無防備,甚至帶著一絲脆弱的溫柔。
和她醒著時那副冰冷麻木的樣子截然不通。
凌墨寒的腳步停在玻璃房外,隔著透明的玻璃,靜靜地看著她。
這幾天強壓下去的、那種陌生的躁動感,又一次悄然浮現。
他發現自已竟然有些懷念之前那個會因為他的靠近而臉紅、會因為意外而驚慌、甚至會在晚宴上偷偷依賴他的小女人。而不是現在這個完美卻冰冷的木偶。
鬼使神差地,他推開了玻璃房的門,走了進去。
腳步很輕,沒有驚醒她。
他站在躺椅邊,垂眸看著她安靜的睡顏。陽光下的她,皮膚細膩得幾乎透明,能看到臉頰上細小的絨毛。她的嘴唇微微張著,色澤是自然的粉嫩……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唇上,停留了片刻。
喉結饑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