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困局（下）（第3頁）

蘇晚晴猛地閉上眼。腦海中，是父親被病痛折磨的樣子，是繳費單上那串數字，是房東的催租短信，是走投無路的絕望……然后，是這份冰冷的協議，是凌墨寒毫無感情的眼神，是失去一年自由和婚姻名義的未來。

一邊是父親的生命，一邊是自已的尊嚴和未來。

她有的選嗎？

從來沒有。

再次睜開眼時，她眼底的痛苦和掙扎已經被一種麻木的決絕所取代。她看向凌墨寒，那個如通帝王般決定著這一切的男人。

“筆。”她聽到自已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凌墨寒似乎早已料到這個結果，從西裝內袋里取出一支昂貴的鋼筆，遞到她面前。

蘇晚晴接過筆，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指尖一顫。她翻到協議的最后一頁，乙方簽名處一片空白，等待著她的決定。

她握緊筆，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泛白。筆尖懸在紙張上方，停頓了幾秒。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那份決定她未來一年命運的契約上，簽下了自已的名字——

蘇晚晴。

字跡有些歪斜，卻異常清晰。

寫完最后一筆，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指尖一松，鋼筆滾落在桌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凌墨寒拿起協議，看了一眼她的簽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項尋常的商務流程。他收起協議，然后從支票夾里利落地簽下一張支票，推到她面前。

“這是首筆款，足夠支付你父親目前的緊急費用。后續費用，我的助理會直接與醫院對接。”他的聲音依舊公事公辦，“明天，我會讓助理接你搬去我那里。具l注意事項，他會告訴你。”

蘇晚晴看著那張輕飄飄卻重如千鈞的支票，上面的數字確實足夠解燃眉之急。她沒有立刻去拿，只是怔怔地看著。

交易，達成了。

她賣掉了自已一年的婚姻和自由。

凌墨寒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最后說了一句：“記住協議內容，蘇小姐。讓好你分內的事。”

說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挺拔冷漠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咖啡廳門口。

蘇晚晴獨自一人坐在華麗的卡座里，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她緩緩地伸出手，拿起那張支票，指尖冰涼。

她得到了救父親命的錢。

卻仿佛失去了什么更重要的東西。

窗外的城市依舊車水馬龍，繁華喧囂，卻都與她無關了。她的人生，從這一刻起，駛向了一條完全未知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