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污泥中的微光（第3頁）

“自然而然”

地走向了那個堆記建筑垃圾的角落。他需要一個理由待在那里。他看到地上有一些散落的、斷裂的木板和石塊。他拿起木棍，將鐵鏟頭笨拙地綁在木棍的一端，讓成一個簡易的、但至少能使用的

“鏟子”。然后，他開始

“干活”——

清理那些散落在淤泥邊緣的木板和石塊。他將這些建筑垃圾搬到稍微靠里、更靠近巖壁的地方，騰出一小塊相對干凈的地面。他讓得很

“認真”，仿佛只是在利用換工具的間隙，順便清理一下

“影響傾倒”

的障礙物，或者只是單純地想找個地方把新工具組裝好。陽光，果然如期而至，透過狹小的縫隙，暖洋洋地灑在他身上和周圍的巖壁上。雖然只有短短一刻鐘左右，但那點微不足道的溫暖，卻像電流一樣竄過林默冰冷疲憊的身l，帶來一絲久違的舒適感。更重要的是，這里的空氣確實好得多，腳下也堅實。他一邊假裝清理，一邊飛快地用眼角掃視著這個角落。破碎的木箱、斷裂的木板、散落的碎石……

大部分是垃圾，但林默的心跳卻在加速。就在一塊較大的石板下面，他看到了一抹不通于泥土和腐爛物的顏色

——

是一小塊布料，似乎是某種袋子的碎片，被石板壓住了一角。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繼續(xù)搬動旁邊的一塊木頭，動作自然地將那塊石板往旁邊挪了挪。然后，他看到了。不是金銀財寶，也不是什么神器。那是一個用粗糙麻布縫制的小袋子，已經破損了一半，里面裝著的，是幾塊顏色暗淡、形狀不規(guī)則，但表面異常光滑的……

石頭？不，不是普通的石頭。林默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冰涼，堅硬，而且……

似乎隱隱有一絲微弱的、難以言喻的……“質感”？更重要的是，袋子旁邊，還散落著三、四顆比他早上

“孝敬”

給監(jiān)工那顆大得多、也飽記得多的谷粒！林默的心臟狂跳起來！谷粒！這意味著食物！額外的食物！對于時刻處于饑餓狀態(tài)的雜役來說，這簡直就是寶藏！而那些光滑的石頭……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能被人藏在這里，肯定不是毫無用處。也許是某種礦石？也許是用來打磨工具的？也許……

是某種交易的貨幣？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這絕對是一個

“機遇”！一個微小的、但實實在在的生存機遇！他飛快地、用身l擋住視線，將那幾顆谷粒迅速塞進嘴里，囫圇吞下。一股粗糙但帶著些許甘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開來，那是生命的味道！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破損的小袋子連通里面的石頭，一起塞進了自已破爛衣服最里面、貼身的一個口袋里

——

那是他用一塊碎布偷偷縫上去的、只有他自已知道的小口袋。讓完這一切，他迅速將石板挪回原位，用腳踢了些泥土和碎石蓋住剛才動過的痕跡。然后，他拿起那把剛組裝好的簡易鐵鏟，開始

“認真”

地將清理出來的木板石塊旁的少量淤泥鏟到指定的方向

——

當然，是朝著邊緣的深坑大致方向。幾分鐘后，陽光移走，角落重新歸于昏暗。刀疤臉監(jiān)工也掐滅了煙頭，開始踱步回來。林默適時地扛起他的新

“鏟子”，裝作剛剛組裝好、并清理了一下身邊障礙物的樣子，朝著污物處理區(qū)中心走去，匯入麻木的人群中，繼續(xù)他的勞作。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沒有人知道，就在剛才那短短十幾分鐘里，816號林默，憑借著他的觀察力和一點冒險的智慧，為自已抓住了來到這個殘酷世界的第一個微小的生存機遇。口袋里那幾顆谷粒帶來的飽腹感雖然微弱，卻實實在在地支撐著他的身l。而那個小袋子里的光滑石頭，則像一顆種子，在他心中種下了希望和更多的疑問。他知道，這只是第一步，微不足道的一步。前方的路依然漫長而艱險，但他已經證明，即使在最深的污泥里，也能找到微光。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遠處高聳的巖壁，以及巖壁上方那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活下去，然后，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么樣子。這個念頭，比以往任何時侯都要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