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站在一位婦人后面等候。
婦人湖藍短褙子,盤福龍髻,月牙形發梳,油亮亮的發髻抹著桂花油,味道重得嗆人。
婦人前面坐著儒生正算著,將一張紙撕成條狀寫上生辰姓名。
算命先生閱后即焚。
儒生放下紙筆,攙扶婦人坐下。
原來是對母子。
婦人正在為遠行的夫君算兇吉。
算命先生朝婦人和儒生身上掃幾眼,悠悠開口:“小官人面色紅潤,眼睛有神是有祖上基業,受父兄扶持的相。
夫人您是兒孫滿堂的生辰。
面上看眼睛無力,氣色晦暗,想來素日省力不省心,思慮過重所致。
思慮過重,有傷身心。
請夫人放寬心,令郎有侍奉雙親的福分。
令夫在外遠行并無大礙…”嗓音如泉水般澄凈,咕嘟咕嘟冒泡。
那位夫人聽了,連連點頭。
絨絨在后頭咬耳朵:“這個算命的說話干脆,不像別處話里帶玄,讓人聽不懂。
”宋彤以袖掩口道:“先看他怎么說小小她們,算的不好咱們一溜煙跑掉。
”絨絨掩嘴笑個不停。
算命的五十上下,穿著并不闊綽,漿洗到發硬的布衫,伸出手時沙沙作響。
一雙眼睛一只極濃重墨,一只極淡失墨,像傳聞中的陰陽眼,黑的那只攝人,淡的那只空洞。
清癯焦黃的臉看著倒像苦修的。
他盯著小小看了片刻,不緊不慢道:“姑娘耳高于眉,這是年少有貴人幫扶。
正月初一的生日,生辰太大一般人壓不住,還好名字起得小。
姑娘一對桃花眼,風流不下流,有好姻緣也得謹防爛桃花。
夫妻宮長得好,面上無刑傷,生的日子也不錯。
自新年以來老夫看過最好的命格莫過于姑娘。
”一番話正中下懷,小小十分稱心如意。
輪到粟娘。
算命的覷著眼看了看。
“姑娘天庭飽滿,鼻梁高聳,腮幫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