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是誰?沒聽說過。
那時一家人過日子過得確實紅紅火火。
太過美好,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到宋彤七歲的時候,好日子戛然而止。
爹沒了。
又過了兩年,娘也沒了。
他們都是病死的。
鄉(xiāng)下人對生病的態(tài)度很漠然:小病沒事,等著好。
大病治不了,等著死。
天邊灶火紅的夕陽落下最后一抹余暉。
宋彤和舅舅一家,以及來往的鄉(xiāng)鄰聚在一起團團坐。
一張圓桌擺門口,門戶大敞,對著門吃飯。
吃完飯。
杠夫抬著棺材走出大門。
送喪的隊伍里舅舅和宋彤并排走在最前面。
人得哭,而且跟著嗩吶聲唱著哭:“我的親什么。
”親后面唱自己和去世者的輩分,要唱得音拖長,越長越好。
宋彤流著淚不會唱。
鄉(xiāng)里人見了,都說宋彤怎么不唱啊?要唱呀!見她還是不唱,嚷道:“親娘沒了,做閨女的怎能不唱?”宋彤爹娘死后,家私都落在舅舅宋富手里。
宋彤爹那邊的親戚望著眼饞,但是贅婿沒法分到錢。
親戚們索性不參加葬禮,以后更不來往。
宋富著實闊了一陣,跟著村里人到城里賭錢,輸了又和宋彤舅媽房氏要。
房氏不給,他鬧著不回家。
房氏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每個月固定給些錢讓他賭。
房氏也闊了,人又闊又閑心里變得特輕盈。
以前她總認為老爺子分家不公平,連帶看宋彤也不喜歡。
現(xiàn)在,她覺得自己吃肉順帶宋彤喝湯,白撈個好名聲。
宋彤干活多的少的,她從不過問,整日出門溜達,和一群大媽大娘東拉西扯,有意讓別人夸她做的新綢衣,戴的金鐲子。
好景不長,宋富被人做局輸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