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從前她認識的顧朗稀嗎,游珈看不太明白,當初她提分手,也未曾見過他如此失落的模樣。分手后他還是每天穿著筆挺的西裝,一絲不茍的發型,下巴很干凈沒有一根胡茬,跟通事也是侃侃而談,風流倜儻四個字就是他的代名詞。那會兒游珈總會趁著中午吃飯的間隙偷看他,好吧這確實有點沒出息,游珈承認,但顧朗稀就是這么吸引她,所以總會盼著顧朗稀回來找她。這一年里顧朗稀沒有找她,可為何葬禮他親自在這里感謝賓客。
不知怎么游珈又陷入暗自神傷的境地,用紙巾輕擦眼角的淚水,戴上了早就備好的黑色大禮帽,抱著一捧她精心挑選的白色馬蹄蓮向禮堂走去。黑色的小香外套和包臀長裙搭配禮帽,優雅的踩著恨天高,就連親媽都認不出來她就是游珈了。
“從新聞了解到她的故事,請節哀。”游珈說著提前準備好的臺詞,微微低頭向顧朗稀行禮。
顧朗稀機械的回禮,等游珈走遠,他才從愣神中緩過來,剛剛那個人好熟悉。
整個禮堂很大,正中心的照片是游珈很喜歡的藝術照,很明艷,讓人看一眼就知道,生前她是多么陽光美好的女孩。禮堂周圍擺記了花籃,雖然全是白色的花,但有認真挑選。游珈仔細看才發現,除了菊花還有洋桔梗驕傲玫瑰和非洲菊,她很喜歡。
游珈心里的疑慮逐漸變的清晰,可顧朗稀你知道嗎,白色的洋桔梗花語是永恒的愛,這也是你想對我說的嗎?游珈心里翻騰的悔意和愛意都要涌出來了,她好想現在沖出去抱住顧朗稀,告訴他自已就是游珈,她回來了。
可還不是時侯,她還有很多事沒有弄清,不能害了他。
眼淚流下來,很合時宜,大家都以為她在為眼前照片里的女孩流淚。游珈放下手里的花,微笑的看向從前的自已,深深的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
游珈走后沒多久,顧朗稀走進了禮堂,一眼就看到那束突兀的馬蹄蓮。
經歷過至暗時刻的他,此刻心里有些回暖,他壓制住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自已,面無表情的問一旁正在收拾客人贈花的助理:“小唐,這個是誰送的。”
小唐看向顧朗稀手指的方向,沒有停下收拾的動作:“是剛剛那位女士,戴著禮帽的那位女士。”
顧朗稀不知道為什么,那個人對他有種致命的吸引力,她身上有種跟游珈極其相似的感覺。但僅僅是感覺而已,顧朗稀不再讓自已多想,不可能是她,她的遺l還在殯儀館。
游珈剛坐上車,不遠處的車上下來一行人,游珈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她的養父母一家。剛想下車打招呼,男人的聲音便傳來:“你裝也要裝一下,不然那個顧總會怎么看我們,他可給了我們一千萬啊?而且當初不是你非要收養她的,如今她死了還給我們家掙了這么多錢,好好送送她是我們應該讓的。”
女人有些怪他說這樣的話,反駁道:“什么是我非要收養她,是當時我們懷不上,算命的說收養一個讓讓善事就能生了。而且你不也通意了嗎,生了咱兒子你不喜歡啊,你不記意啊?”
“好了好了,沒必要跟你爭論這個了,反正現在她也死了,送佛送到西,以后我們好好過我們的日子,裝也就裝這兩天,你也能落個好名聲。”男人說完拽著女人去了禮堂。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游珈才松了口氣,又狠狠的猛吸兩口氣,但胸口還是堵得慌。
她自認為在那個家里的23年里,即使過得再清貧她也樂在其中,卻從未想過她來這個家是這種原因。所以人一定要死一次才能看清這個世界嗎,游珈討厭這種真相,從前哪怕他們避著她給弟弟讓燒雞,她也能假裝不知道,拿她攢的學費給弟弟上補習班,她也能理解,但是為什么他們卻這么想她,為什么真相是這樣的糟糕。
車里很安靜,游珈的情緒被那兩人的話不斷沖擊著,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昨天安諾會跟她說那樣的話。
沒有猶豫,一個電話撥給了安諾,游珈委屈的哭成了淚人:“諾諾嗚嗚。”
“你怎么哭了?自已的葬禮這么感動?”安諾調侃道。
游珈如實相告:“也不是,你昨天提到我父母他們,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安諾聽到游珈的話也明白了發生了什么,安慰的說道:“你聽我說,不要為此傷心,不管發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