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打青石板，阿蕪入長安（第2頁）

“憑什么？就憑我們是玄鐵衛！”士兵冷笑一聲，將手里的書扔在地上，用腳狠狠碾著，“寒門學子還想讀書？不如回家種地來得實在！”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卻沒人敢上前阻攔。玄鐵衛是世家扶持的私兵，在長安城里橫行霸道，尋常百姓哪里敢惹？

阿蕪握著傘柄的手指緊了緊，指節泛白。她想起十年前，蘇家的書童也是這樣，為了保護父親的手稿，被玄鐵衛活活打死。

“住手。”

清冷的聲音響起，不大，卻讓喧鬧的巷子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巷口，只見那個撐著藍傘的女子走了過來，竹笠的笠檐依舊壓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你是誰？敢管玄鐵衛的事？”領頭的士兵瞇起眼，打量著阿蕪，見她穿著普通，語氣更顯不屑。

阿蕪沒有回答，走到少年身邊，蹲下身，先檢查了他的傷勢——肋骨可能斷了兩根，嘴角和額頭有擦傷。她從藥箱里取出一瓶藥膏，遞給少年，又抬頭看向玄鐵衛：“他只是個學生，擋了路，道歉便是，何必動手傷人？”

“道歉？”士兵像是聽到了笑話，“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

“是吏部尚書柳大人麾下的玄鐵衛，對吧？”阿蕪打斷他的話，聲音依舊平靜，“柳大人常說‘禮賢下士’，若是知道你們在街頭毆打寒門學子，不知會作何感想？”

士兵的臉色變了變。吏部尚書柳成是玄鐵衛的主要支持者，雖然私下里縱容他們欺壓寒門，但表面上卻要維持“賢明”的形象。這女子一口道出他們的身份，又抬出柳成，倒讓他有些忌憚。

“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士兵強撐著氣勢，“我們還有公務在身，沒空跟你糾纏！”說罷，他瞪了少年一眼，“下次再敢擋路，打斷你的腿！”

一群人罵罵咧咧地走了，圍觀的百姓也漸漸散去，有人路過時還不忘勸阿蕪：“姑娘，你膽子也太大了，玄鐵衛可惹不起啊！”

阿蕪沒說話，扶起地上的少年：“能走嗎？我帶你去濟世堂，那里可以治傷。”

少年感激地看著她，點了點頭：“多謝姑娘……我叫沈硯，是城南書院的學生。”

“阿蕪。”她報上化名，扶著沈硯往濟世堂的方向走。雨還在下，油紙傘的影子里，兩人的腳步很慢，沈硯忍不住問：“阿蕪姑娘，你不怕玄鐵衛嗎？”

阿蕪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怕，但有些事，不能因為怕就不讓。”

就像十年前，青蕪盟的人不怕得罪玄鐵衛，救了她；如今，她也不能看著無辜的人被欺負，卻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