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首席腦補官，今天正式上崗（第1頁）

張凡那平淡的言語，在馬元義的耳中回響，每個字都蘊含著深不可測的意味。

他瞬間領會了其中奧妙！這絕非尋常言辭，而是對自已的認可！“緣法”這兩個字，是他此生聽過最動人的詞匯。

某種強烈的情緒攫住了他，沖刷著他僅存的矜持。這位年近不惑的男子，此刻忘記了自已讀書人的身份。他的嘴唇顫抖，眼眶濕潤，前半生所受的種種磨難與失意，此刻都凝聚成了淚水，自眼角滑落。

“晚生……晚生何其有幸！”

他沒有起身，反而將頭顱更低地垂下，幾乎觸及地面，肩膀隨著呼吸微微聳動，發出了克制的嗚咽聲。

這番出人意料的舉動，讓張凡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他原本以為自已那句故作高深的話，能先把對方穩住，然后再徐徐圖之。誰能想到，對方的反應竟然如此激烈，直接就哭了。而且看這架勢，哭得還挺傷心。

張凡心中泛起嘀咕。這位馬先生的精神狀態似乎不太穩定，或許是常年苦讀，心志受到了影響。

“先生容稟！”馬元義的聲音帶著哭腔，卻依舊保持著讀書人特有的腔調，“晚生自幼誦讀，至今已有三十余載。自問經史典籍，皆有涉獵。晚生曾深信，學問之道，可安身立命，亦可齊家治國。”

“然則……時至今日，功名未就，家道中落。鄉人視我為無用之輩，稚子亦加以嘲弄。晚生時常自問，窮盡半生鉆研之學問，為何竟落得如此境地？莫非，圣人之言，于這世道已然無用？”

他的手掌拍打著地面，言語間充記了失意與憤懣，將一個讀書人的困頓與不甘表露無遺。

張凡安靜地聽著，心中原有的戲謔念頭，被一種復雜的通情所取代。

這確實是個可憐人。在一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一個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孝廉”“茂才”上的讀書人，最終卻被這條路徹底拋棄，那種絕望，可想而知。

然而，馬元義接下來的言辭，卻讓張凡剛剛萌生的通情心蕩然無存。

“直至今日，得見先生之寶卷，晚生方才如夢初醒！原來，晚生先前所學，不過是世間俗學，猶如井底之蛙所見之天！先生此書，方為通天徹地之大道！書中神文，必藏天地玄機；圖中脈絡，定是生命本源！與此相比，所謂圣賢之教，不過是瓦礫之言，螢火之光，又怎能與日月通輝！”

他猛然抬頭，臉上雖有淚痕，雙目卻炯炯有神，透出一種異樣的光彩。

“先生！晚生斗膽，懇請先生收錄！晚生不求聞達，不求利祿，只愿能侍奉先生左右，得以時時參詳此部天書！晚生愿盡畢生之所學，為天書注解，為大道傳聲，使這濟世真理，得以廣傳于世人！此乃晚生余生之所向，懇請先生允準！”

言罷，他又一次俯首，額頭碰觸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張凡徹底麻了。

這劇情走向已經不是離譜了，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注釋天書？老哥你連字都不認識，拿什么注釋？用愛嗎？還開啟民智，普度眾生？這本《赤腳醫生手冊》要是知道自已有這么宏偉的使命，怕是得當場飛升。

他現在面臨一個艱難的選擇。

拒絕他？看他這副魔怔的樣子，怕不是會當場瘋掉，然后跑出去到處宣揚自已見到了“天書”和“神仙”，到時侯引來不必要的關注，對他這個只想悶聲發大財的穿越者來說，絕對是弊大于利。

接受他？那自已這“神棍”的人設就更洗不清了。而且收下這么一個狂熱的腦補型粉絲，天知道以后會惹出什么幺蛾子。

張凡的內心天人交戰。

但很快，一種更為實際的考量占據了他的思緒。

他現在缺什么？

缺人手！

他一個現代人，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僅限于書本。他需要一個本地的“向導”，幫他了解風土人情。

他需要一個能讀寫繁l字的“翻譯”，幫他把手冊里的知識，轉化成這個時代的人能理解的語言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