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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聚會

深夜山莊走廊里的那場對峙，最終被趙辰以近乎強硬的溫柔強行鎮(zhèn)壓。

他沒有解釋顧芊芊，沒有解釋顧氏集團，更沒有解釋那個神秘的電話。他只是用那雙深邃得能將人溺斃的琥珀色眼眸，緊緊鎖著于玲驚惶憤怒的臉，用低沉而疲憊、卻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說：

“玲玲，相信我。無論顧芊芊是誰，無論過去發(fā)生過什么，都與你無關(guān)，也絕不會傷害到你分毫。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們回去，等一個真正合適的時機，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但現(xiàn)在，在這里，你只需要知道，我在。”

他的眼神太過復(fù)雜，有未消的戾氣，有濃重的擔(dān)憂，有深沉的疲憊，但最深處，卻是一種讓于玲心臟揪緊的、近乎脆弱的懇求。

山間的夜風(fēng)吹得于玲渾身冰涼，恐懼和憤怒在趙辰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如同被戳破的氣球，泄了氣，只剩下茫然無措的冰冷和深深的無力感。

質(zhì)問？追問？在這樣一個隔絕于世的深山夜晚，面對一個顯然背負著巨大秘密、此刻又顯得異常脆弱的男人，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失去了繼續(xù)撕扯的力氣。

最終，她被趙辰半擁半抱地帶回了房間。蘇晴睡得很沉，對這場深夜的風(fēng)暴一無所知。于玲蜷縮在榻榻米上，背對著趙辰，一夜無眠。

手機依舊固執(zhí)地顯示著“無服務(wù)”，像一個冰冷的嘲諷。趙辰就睡在她身后不遠的地方，呼吸平穩(wěn)，卻再沒有像往常那樣試圖靠近。

回程的大巴異常沉默。于玲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心頭一片荒蕪。

那個名字“顧芊芊”，顧氏集團千金的身份，趙辰電話里冰冷的宣判，像一塊塊沉重的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趙辰的承諾——“回去后告訴你，”像一根懸在頭頂?shù)牡静荩葞硪唤z渺茫的希望，又讓她陷入更深的焦慮：真相，會是怎樣的驚濤駭浪？

回到熟悉的城市，回到1601的公寓，那份凝固的沉默并未消散，反而像一層無形的寒冰，隔在兩人之間。

趙辰依舊體貼——準備熱飯熱菜，放好洗澡水，甚至在她看書時默默遞上一杯溫?zé)岬呐Ｄ?。但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掩飾不住的疲憊，動作也帶著刻意的疏離，不再像之前那樣無孔不入地“粘人”。他在給她空間，也在逃避。

于玲的心像被泡在冰水里。她享受著這份依舊存在的照顧，卻無法忽視心底那巨大的空洞和刺骨的寒意。

她想問，無數(shù)次話到嘴邊，看著趙辰眼底那濃重的陰翳和刻意維持的平靜，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那個“合適的時機”到底是什么時候？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個系著小鯨魚圍裙、笑容溫潤無害的丈夫，似乎正在她眼前一點點變得陌生而遙遠。

就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僵持持續(xù)了幾天后，一個周五的傍晚，趙辰在廚房準備晚餐時，他的手機響了。

不是那個國際號碼。是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趙辰擦干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接起，聲音恢復(fù)了慣常的平穩(wěn)溫和：

“喂？……嗯，是我……晚上？……玲玲在家……不太方便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看向客廳沙發(fā)上的于玲。于玲正抱著一本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耳朵敏銳地捕捉著他的通話。

電話那頭似乎又說了幾句。趙辰沉默了幾秒，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語氣帶著點妥協(xié)：“……行吧。不過地方別太鬧騰，玲玲喜歡安靜點……嗯，好，知道了。晚點見?！?/p>

他掛了電話，將手機隨手放在料理臺上，繼續(xù)切菜的動作。但于玲能感覺到，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第四十一章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