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被電梯吞沒。
趙辰還釘在原地,站在一片狼藉的門口。腳下是染血的紗布渣,是協議的尸塊,是散落的創可貼皮……還有,那刺眼、不斷擴大的、他的血泊。
他慢慢地、極慢地低下頭,看著自己那只無力垂著、還在滴血的手。掌心厚厚的紗布徹底被血泡透,成了暗紅色。
“呵……”
一聲極輕的、帶著血腥味的、破碎的笑,從他慘白的唇縫里擠出來。
他慢慢抬起沒傷的左手,捂住了眼睛。指縫里,滾燙的液體混著掌心血污,洶涌滾落。
海城,城南,舊時光城中村。
跟云頂小區的富貴安靜比,這兒是時間的垃圾場。窄巷子像迷宮,墻皮剝落,糊滿褪色的招租廣告。空氣里是霉味、劣質油煙和下水道隱隱的酸餿氣。
于玲拖著那只沾了趙辰血的箱子,輪子在坑洼水泥地上掙扎,發出悶響。高跟鞋踩在污水里,每一步都扎眼,惹來巷口幾個光膀子、叼煙打牌男人的斜眼和口哨。
她沒表情,對一切視而不見。只有抿緊的唇線和微微發抖的指尖,泄露著心里的疲憊和荒涼。
終于,停在一棟墻皮掉光、露出暗紅磚的舊樓前。樓道口堆著破自行車和餿垃圾桶。這就是她婚前的窩,那個小小的“避風港”。
找到記憶里生銹的綠色鐵皮信箱,摸出那把同樣銹跡斑斑的鑰匙。冰涼的金屬觸感讓她指尖一顫。她吸口氣,把鑰匙插進鎖孔。
第一百三十六章搬家
用力一擰——
紋絲不動。
再擰!
鎖芯發出干澀的呻吟,死活不動。
一股煩躁和無力感沖上來。她咬緊下唇,用盡全力,幾乎要掰斷鑰匙!
“咔噠…吱嘎——”
鎖芯痛苦呻吟,卻頑固抵抗。
“搞什么……”于玲低罵,巨大的委屈和疲憊瞬間淹了她。連最后這點地盤,也要拒她千里?
她狼狽地靠上冰冷潮濕的墻,箱子歪倒腳邊,看著眼前這扇銹死的鐵門,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感,冰水般澆透了她。
就在這時——
“吱呀”。
旁邊一扇貼褪色福字的破鐵門開了條縫。一個燙爆炸小卷、穿碎花睡衣、趿拉塑料拖鞋的大媽探出頭,手里捏著把瓜子。
她好奇地上下打量于玲,又瞅瞅那格格不入的箱子。
“姑娘,新搬來的?”大媽嗓門洪亮,本地口音濃重,瓜子皮隨口吐地上。
于玲勉強擠出個疲憊的笑:“不是,我以前住這兒。鑰匙…打不開了。”
“哦——1601那個靚女啊!”大媽一拍大腿,嗓門拔高,“哎喲!多久沒回啦?這棟樓啊,昨天被‘煎餅俠基金會’整個買下啦!全樓翻新!嘖嘖,那陣仗,挖掘機都開進巷子啦!”
“煎…煎餅俠基金會?”于玲以為自己幻聽,疲憊的腦子處理不了這荒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