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鈺感到一道如刀鋒般森冷的目光緊盯著自己,心頭一震,抬眼對上的卻是一雙深邃如潭的黑眸。那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處,暴戾與戒備的光芒閃爍不定,凌厲的眼神冷冷地鎖定著她,令她心底生寒、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倒退數步。
常青咽下口中的腥澀,急切地說:“郡主,快,離主子遠一點!主子病發時,四周三米內絕不能有活人。”
回想起每次主子發病的情景,常青不由得心生寒意,望向楚修之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恐懼。“以往都是我們和離公子合力,才能將發病中的主子壓制住,將他打暈后喂藥。如今離公子不在,僅憑我們根本不是主子的對手。”
諸葛鈺瞬間領悟,難怪院子里此刻空無一人,恐怕是見到楚修之病發,大家都紛紛避開了
“只要給他服藥就可以了嗎?他自己不主動服藥嗎?”
“蠱毒每月十五發作,往常主子都會在清醒時提前服用藥物,除了上次恰巧外出忘記帶藥。但這次卻提前了十天。主子突然病發,讓我們措手不及。”
常青苦笑一聲,繼續道,“現在,盡管我們有離公子配制的藥,卻無法靠近主子,更別提將藥遞給他了。目前,主子六親不認,根本不聽我們的勸告”
端著瓷碗的雪梅走近,瞥了一眼受傷在地的常青,冷冷地對諸葛鈺說:“你不是說要幫忙嗎?那你就去給主子服藥。主子之所以發病,全是因為你!你得負起這個責任!”
“雪梅,別胡說八道,你想讓主子清醒后責罰你嗎!”常青剛開口,隨即劇烈咳嗽起來,顯然楚修之那一掌讓他傷得不輕。
諸葛鈺眉色驟然緊繃,蹲下身子,伸手穩穩扣住常青的脈搏,原本輕蹙的眉頭此刻深深擰成了一團。她原以為楚修之發病后只會攻擊陌生人,未曾料到連熟悉的護衛也遭其重手!看來果真如常青所言,楚修之發病后六親不認。
她迅速從藥箱中取出一枚藥丸,遞給常青:“這是療治內傷的藥,你現在切勿妄動,安心調理內息。楚公子的事,我會設法解決。”
常青一愣,感激地吞下藥丸,隨即盤腿開始調理內息。
諸葛鈺抬頭,只見楚修之緊緊依偎著槐樹,黑曜石般的眼瞳中閃爍著強烈的戒備與警惕,右手微曲,凝聚著幾分內力。她上前的步伐不由自主地一頓,端著手中的瓷碗,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又連哄帶騙地問道:“楚公子,藥已備好,飲藥如何?”
楚修之微微皺起眉頭,陰冷的眼眸中掠過一絲迷茫。
很快,當他看到瓷碗里盛著的黑色液體正騰騰地冒著熱氣時,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懼意和憤怒,急忙反駁道:“我沒生病,為何要喝藥?”
話音未落,他眼中的殺機更甚,“莫非你們在藥里下毒,想害我不成?”
“啊?”
諸葛鈺疑惑地望向常青,常青低聲解釋道:“主子病發時,會忘記一切,包括自己中蠱的事。他以為我們在藥里下毒,要害他現在他對任何人都充滿戒備和警惕,不讓任何人靠近,也不肯主動喝藥”
諸葛鈺的頭深深地疼了起來,心中不禁感慨:楚修之喝個藥怎么這么折騰呢。
她忽然靈機一動,問道:“伯母呢?伯母為何不喂他喝藥?難道楚公子連母親都會攻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