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頓時屏氣凝神,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常青輕抿嘴唇,帶著不甘愿的雪梅退了出去。
諸葛鈺用小刀輕輕劃開膿包,細心地清除瘡面上已壞死的膿液。隨后,她從一個青花瓷瓶中倒出些許清透的藥汁,仔細清理血污。待用錦帕拭凈后,她取出細長的針線,熟練地縫合傷口,手法嫻熟,仿佛已操練過無數次。
她縫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動作小心翼翼,細長的針線在白皙的皮膚上穿梭往返。待縫合完畢,她取出一盒白色藥膏,輕柔地敷在傷口上,隨后用干凈的繃帶重新包扎。
在整個處理過程中,楚修之始終處于昏睡狀態。他的手垂落在身旁,不自覺地緊握成拳,眉頭緊鎖,顯露出痛苦的神情。
古代缺乏麻醉措施,在身上動刀無疑是痛徹心扉的折磨。每一次呼吸,楚修之都感到傷口在不斷撕裂,反復的劇痛使他低聲呻吟,卻無法從這痛苦的深淵中蘇醒。
然而,即便在如此劇烈的痛苦中,楚修之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始終陪伴在側。柔軟的手指每次觸碰到他的肌膚,都能為他帶來一絲清涼的緩解,仿佛蘊含著某種沉穩而令人安心的力量。
完成所有事宜后,諸葛鈺輕輕推開內室的門,抹去額頭的細汗,深吸一口氣,對門外焦灼守候的常青和雪梅微笑道:“好了,現在你家公子需要靜養”
雪梅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立刻快步走向內室。
諸葛鈺則在桌上迅速寫下幾道藥方,吩咐常青去煎藥。不久后,諸葛鈺準備離開時,雪梅卻手捂胸口,踉蹌地從內室走出,指著諸葛鈺怒聲道:“諸葛鈺!你根本沒治好公子,公子發燒了!”
諸葛鈺心中一驚,急忙走向內室,掀起輕柔的玉羅紗簾。只見楚修之迷迷糊糊地睜著雙眼,胸口劇烈起伏,眼眸中籠罩著迷霧與深深的警惕,嘴唇微張,顯得紅腫異常。
隨著眾人陸續進屋,他微微弓起身子,俊美的面容透出冷峻之情,喉嚨深處發出低沉而異樣的呻吟。
諸葛鈺瞥了一眼地上碎裂的藥碗,再看看楚修之泛紅的唇瓣,心中大致明白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她側身坐在床沿,輕柔地將手覆在他的額上,掌心感受到一片灼熱與滾燙。
“真的發燒了”
就在這一剎那,一直警覺萬分的楚修之,突然放松了全身的戒備。模糊的意識使他帶著孩童般的純真凝視著諸葛鈺,那認真的神情讓諸葛鈺心頭一緊,不由自主地縮回了手。
然而,楚修之猛地睜大雙眼,急切而慌亂地從錦被中伸出手,緊緊握住了諸葛鈺的手。在諸葛鈺震驚的目光下,他聲音輕顫,軟軟地一字一頓地說:“娘親你來看我了!”
他的手并不十分光滑,覆蓋著一層薄繭,傳遞著灼人的熱度。
“楚公子,我是諸葛鈺。”
他仿佛沒有聽見,依舊專注地凝視著諸葛鈺。良久,他才小心翼翼地將臉輕輕靠在她的肩上,微顫著輕聲乞求:“娘親,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