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哪吒（第3頁）

指尖松開的剎那，天地間響起龍吟箭鳴，箭矢拖著長長的火尾，直刺向遠方的天際。

弓弦震顫聲中，他聽見李靖的怒吼滾過城樓。

他盯著自已血肉模糊的掌心，鮮血正順著乾坤弓的紋路蜿蜒。

“孽畜！！住手！”李靖的鐵劍劈在城磚上，火星濺在哪吒的靴邊。

少年卻懶洋洋地歪倒在女兒墻上，紅色軟袍掃過磚縫，驚起幾只藏身在此的流螢。

余暉落在他微瞇的鳳眸上，將瞳孔染成琥珀色，眉若遠黛斜飛入鬢，昳麗容顏在暮色中與他腕間混天綾的艷紅相映。

“急什么？”哪吒歪頭，指尖捏起一片飄落的桃花，“箭尖連朝歌的影子都沒碰到，難不成父親以為，我真要學那些酸儒，對著大王的宮殿哭天搶地？”

李靖的劍尖深深沒入城墻，劍柄因用力過度而震顫。

他望著逆子斜倚的身影，忽然想起哪吒幼時殷夫人說過的話：你瞧，吒兒的眼睛像不像天上的星？

此刻這雙星子正映著落日熔金，亮得讓人心慌，仿佛能洞穿所有虛偽假面。

“你可知”李靖的聲音突然沙啞，看著哪吒隨手丟掉的乾坤弓，那神器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宛如他永遠無法理解的兒子，“朝歌的探子就在城外？”

哪吒輕笑，指尖的桃花突然被靈力點燃，化作點點流螢飛向天際。

“知道啊。”他渾不在意。

他忽然直起身子，鳳眸微睜，眼底跳動的火光，竟與遠處的暮色融為一l。

“所以才要讓他們看看，我哪吒的箭，能射穿的從來不是城墻。”

遠處傳來更夫敲梆的聲音，哪吒踏上風火輪，乾坤弓在背后泛起微光，映得他的影子與城樓融為一l。

“朝歌若問罪，”少年的聲音混著夜露，“就說箭是我射的。”

“畢竟…”

“我哪吒的箭，從不假手于人。”

千里之外，朝歌皇宮的女媧圣像前，紂王手中的玉杯突然炸裂。

他望著西方天際的血色流星，聽見國師顫抖的低語：“啟稟大王，陳塘關方向有神器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