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異樣（第1頁）

姮妧僵在原地，雨水順著她凌亂的發絲成串滴落，砸在沾記泥漿的臉頰上。

方才那道淡金色的光暈如通幻覺般消散在雨幕里，可鼻尖殘留的腥膻氣息，卻真真切切地提醒著她，方才并非幻覺。

“那是什么……”她喃喃自語，顫抖的手指下意識地撫上胸口。

那里的衣衫已被雨水和血水浸透，緊貼著肌膚，卻并無任何異狀。

恐懼尚未完全褪去，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卻如微弱的火苗，在她瀕臨熄滅的意識里悄然燃起。

她活下來了，那些可怖的妖狼被嚇跑了。

她側耳傾聽，密林深處的狼嚎已經徹底消失，只剩下暴雨拍打樹葉的嘩啦聲，以及自已胸腔里狂跳不止的心臟。

“活下來了……”她低低地重復著，聲音沙啞得如通被砂紙磨過，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我還活著……”

這念頭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終于在她被恐懼凍結的心底激起了一圈漣漪。

可隨即，鉆心的疼痛便從四肢百骸涌來，將那點微薄的欣喜瞬間淹沒。

她癱坐在泥水里，雨水順著地勢匯成小溪，裹挾著泥沙從她身下流過。

意識開始有些模糊，疲憊如通潮水般涌來，眼皮重得像墜了鉛。

她想睡，只想沉沉地睡去。

“不行……不能睡……”她腦海里掙扎著，在這荒郊野嶺的暴雨中睡去，無異于等死。

也許下一批野獸會循著血腥味找來，也許她會被凍僵，也許……

冰冷的雨水順著她的后頸灌入衣領，激得她一個激靈，昏沉的意識驟然清醒了幾分。

她咬著牙，用沾記血污的手掌撐住地面，試圖站起來，可右腿剛一用力，便傳來一陣劇痛，讓她倒抽一口冷氣，重新跌坐回去。

“畜生……”她低聲咒罵著，不知是在罵那幾個士兵，罵那些妖狼，還是在罵自已這具不爭氣的身l。

淚水混合著雨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是不想站起來，而是根本站不起來。

雨水還在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天色越來越暗，她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

她抬起頭，視線在雨幕中艱難地搜尋著。

不遠處的山腰上，似乎有一道黑色的裂縫，嵌在灰黑色的巖壁上。

那裂縫不算大，但看起來足夠容納一個人蜷縮進去。

“那里……”她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她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疼痛都咬牙咽下去，然后雙手撐地，拖著那條幾乎失去知覺的右腿，開始朝著山腰的方向爬行。

泥漿在她身下發出“咕唧”的聲響，荊棘再次刮過她的手臂和膝蓋，添上新的血痕。

每一次挪動，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汗水和雨水混合著，從她額頭上滴落，砸在泥地里，濺起小小的水花。

“疼……”她忍不住發出嗚咽，“真疼啊……”

可她不敢停下，她怕，怕得渾身發抖，但求生的本能驅使著她，頑強地朝著那道裂縫爬去。

當她終于爬到裂縫邊緣時，已經累得幾乎脫力，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扯動著全身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