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香名初顯，暗遭窺探（第1頁）

金風(fēng)送爽，御花園的銀杏葉開始泛黃，落在青磚地上，鋪出一層淺淺的金毯。

安陵容閉門“靜養(yǎng)”已有兩月，這期間，她制出的香品在京中悄然走紅，尤其是“合歡香”，竟成了達官貴人家眷私下追捧的稀罕物。

聞香閣的掌柜每隔幾日便托劉公公遞來消息，或是催要香品，或是送來銀子，連帶著內(nèi)務(wù)府的宮人見了寶鵑，都多了幾分客氣。

這日午后，安陵容正在殿內(nèi)調(diào)試新香方，用曬干的桂花與沉香搭配，試圖讓出一款帶著秋意的“桂魄香”。

石缽中，金黃的桂花與深褐的沉香末交織，研磨間，清甜的桂香混著醇厚的木香，彌漫在殿內(nèi)，清冽又暖心。

“小主，劉公公派人送銀子來了，還說聞香閣這月的賬結(jié)清了，除去成本，凈賺了1500兩！”寶鵑捧著一個沉甸甸的木匣進來，臉上難掩喜色，“掌柜的還說，京里不少夫人都在打聽‘合歡香’的出處，連愉郡王福晉都托人來問，想訂十盒呢！”

安陵容停下手中的活，打開木匣，里面的銀子碼得整整齊齊，映著窗外的天光，泛著冷硬卻讓人安心的光澤。

算上這筆，她攢下的銀子已近3000兩，給母親送去的月例從未間斷，上次寶鵑傳回消息，說母親用她給的銀子，悄悄贖買了一個忠心的丫鬟，另外用了他給的香，跟父親的關(guān)系緩和了很多，在府中日子順遂了不少。想到這里，安陵容緊繃的眉眼柔和了幾分。

“告訴劉公公，‘合歡香’可以訂，但最多給五盒，就說原料稀缺，需得慢慢調(diào)配。”安陵容叮囑道，“還有，務(wù)必叮囑掌柜，絕不能泄露我的身份，就說是‘江南隱世的香師所制’，越神秘越好。”她深知“樹大招風(fēng)”的道理，如今她位份低微，若因香品太過惹眼被卷入紛爭，得不償失。

寶鵑剛應(yīng)下要走，殿外突然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伴著熟悉的笑語：“陵容妹妹在家嗎？姐姐來看你了。”

安陵容心頭一動——是沈眉莊。她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飾，命人掀開簾幕。沈眉莊身著一襲藕荷色宮裝，身邊跟著甄嬛，兩人皆是容光煥發(fā)。甄嬛剛晉了“莞嬪”，頭上簪著一支赤金點翠步搖，更顯溫婉大氣。

“眉姐姐、甄姐姐快請進。”安陵容笑著迎上前，語氣比往日熱絡(luò)了幾分。自上次御花園解圍后，三人雖未頻繁往來，卻也多了幾分默契。

沈眉莊坐下后，目光掃過案上的香料，笑著道：“妹妹這殿里，總是飄著好聞的香，比御花園的花香還要清雅。前幾日我去聞香閣，掌柜的推薦了一款‘桂魄香’，說是新到的，香氣與妹妹這里竟有幾分相似，不知妹妹是否也用過？”

安陵容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姐姐說笑了，我不過是閑來無事，胡亂擺弄些常見香料，哪里比得上外面的名香。許是巧合，桂花本就常見，香氣自然相近。”她刻意淡化自已與香品的關(guān)聯(lián)，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甄嬛端著茶盞，目光落在案角一個不起眼的瓷瓶上，瓶中插著幾枝干制的夜合花，正是制“合歡香”的主料。她放下茶盞，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妹妹竟還喜歡用夜合花讓裝飾？這花夜間開花，香氣纏綿，倒是少見有人用來插花。”

安陵容心中咯噔一下——甄嬛素來聰慧，怕是已察覺到什么。她笑著拿起一枝夜合花，道：“姐姐有所不知，這夜合花曬干后，用來熏衣再好不過，能讓衣裳帶著淡淡的香氣，比熏香更自然。妹妹出身不高，用不起名貴熏香，只能用這些小法子討個清凈。”她半真半假地解釋，既承認了用夜合花，又將用途引到“熏衣”上，避開了“制香”的核心。

沈眉莊并未多想，笑著打圓場：“妹妹倒是心靈手巧，這些小法子，比那些名貴熏香更顯別致。對了，再過幾日便是重陽節(jié)，皇后娘娘要在倚梅園設(shè)宴，妹妹身子可大好了？若是好了，便一通去熱鬧熱鬧。”

安陵容知道，重陽節(jié)宴是宮中大事，若是再推脫，難免引人懷疑。她沉吟片刻，道：“多謝姐姐記掛，這幾日我已好了許多，屆時定會去給娘娘請安。”

送走沈眉莊與甄嬛后，安陵容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放松。她走到案前，拿起那枝夜合花，若有所思——甄嬛方才的話，絕非無意，怕是已猜到她與聞香閣的香品有關(guān)。只是甄嬛并未點破，想來是不愿與她為難，這讓她稍稍安心，卻也多了幾分警惕。

傍晚時分，寶鵑從外面回來，神色有些慌張：“小主，不好了！方才我去內(nèi)務(wù)府送東西，聽見皇后身邊的剪秋姑姑在問劉公公，說‘聞香閣近來賣的香，是不是宮里人制的’，劉公公說‘只是尋常商戶供貨’，剪秋姑姑卻不依不饒，還說要親自去聞香閣看看！”

安陵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皇后終究還是注意到了！剪秋突然查問，定是皇后的意思，怕是已懷疑到她頭上。她快步走到床前，打開木匣，將里面的銀子分成兩份，一份用錦緞包好，遞給寶鵑：“你連夜去找劉公公，把這500兩銀子給他，讓他務(wù)必堵住掌柜的嘴，就說所有香品都是宮外采買，與宮里無關(guān)。另外，讓他把咱們存在聞香閣的香品暫時下架，等風(fēng)頭過了再說。”

寶鵑接過銀子，匆匆離去。安陵容獨自站在殿中，望著窗外漸沉的暮色，心中記是凝重。她知道，皇后絕不會輕易放棄，這次的試探，不過是個開始。若不能妥善應(yīng)對，不僅她攢下的銀子會打水漂，連母親在府中的安穩(wěn)，都可能受到牽連。

她走到案前，重新拿起石缽，將桂花與沉香末繼續(xù)研磨。香氣依舊清雅，可她的心境卻不復(fù)往日平靜。這深宮里，哪怕她只想低調(diào)攢錢、護住母親，也終究躲不過紛爭。看來，一味避世并非長久之計，她需要更快地積攢力量，找到真正能依靠的人，才能在這波譎云詭的深宮中，真正站穩(wěn)腳跟。

夜色漸深，殿內(nèi)的燭光搖曳，映著安陵容專注的側(cè)臉。她手中的石缽不停轉(zhuǎn)動，香料的香氣越來越濃，仿佛要將殿內(nèi)的不安與焦慮，都融入這醇厚的香氣之中。她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定不會平靜，而她，必須讓好萬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風(fēng)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