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院綰霞居。
姜芷蘭獨坐案前,眸色暗沉。姜晚詞命可真好,不僅逃過此劫,還被太子和明王所救,這口氣哽在她喉間,連帕子都被揉皺了三分。
“姑娘莫氣,這次雖然讓二姑娘僥幸逃了,但以后日子還長,她總不會次次都有這樣的好運氣。”丫鬟玉簪奉上一盞安神茶,偷偷查看主子神色。
姜芷蘭接過茶盞,“后手都安排妥當了?不要留下什么把柄?!?/p>
“姑娘放寬心?!庇耵旱蜕ひ簦芭颈砀缡青崌募疑?,知道輕重,斷不會走漏風聲。”
玉簪是大夫人身邊張媽媽的女兒,自小就跟在姜芷蘭身邊。
姜芷蘭頷首,“這件事不能讓我母親知曉?!?/p>
“何事不能讓我知曉?”
雕花門打開,一位身著暗紫織金褂子的貴婦人款步而來,手腕上的佛珠隨著步伐微微晃動,來人正是鄭國公府嫡女、永昌伯府大夫人鄭氏。
“母親聽岔了。”
姜芷蘭話音未落,鄭氏已端坐主位,佛珠在指間一頓。
“玉簪?!编嵤涎埏L掃過,玉簪膝頭一軟跪在青磚上,“你來說?!?/p>
玉簪戰戰兢兢地抬眸,目光在鄭氏與親娘張媽媽之間游移,張媽媽暗中遞了個眼色,玉簪想起日常母親對自已的教導,慌忙跪伏于地,卻只是緊咬下唇不發一言。
“倒是個忠心的丫頭。”鄭氏轉動著佛珠,“罷了,不為難你,芷蘭,你自已說?!?/p>
姜芷蘭正想像往常那般撒嬌,卻見鄭氏突然將佛珠拍在案幾上,沉聲問道:“今日白云寺的事,是你讓的?”
姜芷蘭垂首不語,默認了此事。
“糊涂!”鄭氏眉頭緊蹙,“這些年我苦心維持的表面和睦,險些要毀在你的一時沖動上,她不過是個庶女,自幼養在我膝下,要拿捏她何須你親自動手?平白臟了自已的手?!?/p>
“母親,”姜芷蘭眼中泛起委屈的淚光,“女兒一直謹遵母親教誨,對她虛與委蛇,可是上個月父親竟然將寒山先生的《孤舟垂釣圖》給了她,先前父親明明答應要將這幅畫送給女兒的。”
“就為了一幅畫?你的眼皮子就這般淺?”
“女兒在意的哪是那幅畫?女兒才是是永昌伯府嫡女,為何父親總把最好的給她?”
“蘭兒,”鄭氏輕撫女兒鬢發,“你既然知道自已是永昌伯府嫡女,又何必放下身段與那丫頭爭一時高下?如今你們都已及笄,該思量的是將來要找怎樣的夫婿,若是那姜晚詞日后攀上皇室貴胄,你就甘心?”
“母親!”姜芷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鄭氏執起女兒手,柔聲道:“傻孩子,你不僅是永昌伯府的掌上明珠,更是鄭國公府嫡親血脈,這哪是她一個庶女能比的?”頓了頓,又輕嘆:“只是今日你未免操之過急,明知姜晚詞遇險,卻盛裝去見太子,太過刻意了。
“女兒只是想著太子難得來……”姜芷蘭聲音漸低,耳尖泛起緋色。
鄭氏見女兒這般神情,心下已然明了,柔聲道:“以后需得沉住氣,你且安心,母親自然會為你籌謀?!?/p>
“可太子臨行時獨獨邀了姜晚詞,怕不是已經看上她了?”
鄭氏冷笑,“區區庶女也配入東宮?就算是太子一時興起,皇后娘娘也不會由著他胡來。”
“但若太子執意納她為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