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個人的時候,我的身子已經(jīng)僵住了,甚至就保持著彎腰的動作。
我的動作引起了張子昂和孫遙的注意,孫遙問我說:“你在干什么?”
然后我才被喚過神來,床底下這人一直看著我,甚至都看不出有什么變化,但與其說是鎮(zhèn)靜,不如說是一種麻木,一種被持續(xù)恐嚇之后的麻木神情。
我看了看他又折頭看看張子昂和孫遙,這才說:“床底下有人。”
這人我不認識,但我卻見過,雖然床底下昏暗,但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她應(yīng)該是昨晚在馬立陽家不見的女兒。
張子昂和孫遙見到她的時候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我能明白他們此時的心情,因為就和我一樣,簡直就是一頭霧水,這個小姑娘為什么半夜跑到了我的房間里面。
她是自己爬出來的,當然是在我們的指引下,而且起先的時候她對我們的話語都無動于衷,就那樣一動不動地趴在床底下,而且眼神死死地盯著我們,似乎趴在床底下就是她的任務(wù)一樣。
她出來之后只是一直看著我,但是卻始終不說一句話,我們只好讓她坐在沙發(fā)上,這事我們自然是無法隱瞞下來的,于是立刻孫遙給樊振打了電話,可讓人意外的是,樊振的電話關(guān)機,無法,于是孫遙只能又給閆明亮去了電話,簡單地說了這邊的情形之后,閆明亮說讓我們先照看著女孩。
似乎馬立陽家那邊的事還沒有結(jié)束,至于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們還不得而知,我想著這大概就是為什么今天辦公室沒有人值班的原因,因為人手都在馬立陽家。
我覺得這兩個不同地點的不同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是有什么聯(lián)系的,可是聯(lián)系在哪里?
更重要的是,我們跟前的這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與一般的小女孩太不一樣,無論如何她都不開口說一句話,眼神雖然不呆滯,卻有些執(zhí)著的味道,似乎她就在用眼神告訴我們她什么都不會說,會緊緊閉著嘴巴。
而且她一直都盯著我看,讓我們都覺得好像她認識我一樣,更是讓我有些莫名其妙,同時有些暗暗心驚,因為她的這種眼神,讓我有種覺得自己就是兇手的感覺,我都開始有些懷疑了起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參與了進去,所以讓她記得了我。
她不說一句話,我們就只能和她這樣干坐著,后半夜是不能繼續(xù)睡了,而孫遙則很有耐心,一直在循循善誘和她說話,但卻都是徒勞,她就是那樣的神情,而我們又不能發(fā)怒,因為在這樣的時候,特別事對待小孩子,憤怒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只會讓她更加恐懼更加不會說一個字。
連孫遙都沒有辦法的話,我和張子昂這樣不善于口舌的人就更加不用說了,但我還是問她:“你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我?”
但她還是那樣看著我,咬緊了嘴唇卻一個字也沒有說,甚至就連點頭和搖頭的表情都沒有。
我從來不相信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會鎮(zhèn)靜到這樣的地步,成年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很難保持足夠的冷靜,除非見過大風大浪,但是這樣的小孩子能見過什么大風大浪……
可是當我的思緒到了這里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不對,雖然我沒有實際見過,但是一些兇案現(xiàn)場的小孩有些事后都會有一種讓人難以置信的冷靜,但那卻不是冷靜,而是被驚嚇過度之后的漠然和麻木,他們能很清晰地重復出當時的所有經(jīng)過,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那么這是不是說女孩在案發(fā)的時候就在現(xiàn)場,而且目睹了整個過程?
我能想到這里,張子昂和孫遙自然也能想得到,所以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她為什么什么都不說,我覺得問題的關(guān)鍵還得從她為什么會在我房間的床底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