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勤還翻出之前去滄州城時偷買的一壺酒,吃完面后,她們坐在小土坡上對月而酌。
“切玉,你有什么心愿嗎?”裴勤問她。
月光將她整個身軀都裹住了,她又想起在王府蹲在湖邊時看到的月亮,好像有些不同。
可細想來,不過是人們有時給它傾注悲傷,有時寄予思念,有時奉上歡愉,其實月還是那輪月,相由心生罷了。
她想了很久,終于開口:“我以前想要變得有名,讓我筆下的文字能被人發(fā)現(xiàn)。
或許我現(xiàn)在仍保留著這份希望,但我已有了比這更想要的東西——和你、和王爺一樣的愿望。
”“是什么?”裴勤好奇地問。
昭切玉望著月亮說:“天下太平。
”之后,昭切玉的帳中又恢復(fù)了往常的平靜。
周渚要把那潛在的危機從一開始就扼殺,昭切玉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幫著壓下消息,盡量讓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的生辰已經(jīng)過了好些日子,誰知炊事營的張老爹突然悄咪咪地找到了文牘房,還揣著個布包。
由于他左顧右盼,盯著來去的人看,昭切玉便以為他要送什么重要情報來。
結(jié)果他一掏,掏出來個干凈的面餅子,中間還夾著小半個熟雞蛋。
昭切玉驚奇道:“張老爹,這是干什么呀?”“前幾天主簿生辰,俺把那雞蛋煎得有些焦了,心里老過意不去,”張老爹臉上掛著憨厚的笑,“這個補給主簿!”昭切玉眼眶微微發(fā)熱,連忙向他道謝,然后小口小口地將那還溫?zé)岬拿骘灴型辍?/p>
剛將最后一口咽下,江未易便掀簾而入。
昭切玉不用想,必定又是王爺傳她。
果然如此,不過這次是叫她去校場清點箭矢損耗。
昭切玉當(dāng)是個輕巧的活,拿起冊子與筆便往校場去了。
誰料剛踏進這場地,那聲浪就把昭切玉震得腳下一踉蹌——腳步聲、兵器聲與軍官的怒吼聲全都混在一塊,幾乎要把天震破了!昭切玉盡量穩(wěn)住步伐,找到管箭矢的校尉岳守濟問:“岳校尉,請問箭矢折損幾何?”“啥事?”岳守濟大聲回應(yīng),“你聲太小了!大聲點!”“請問箭矢折損幾……”昭切玉盡量提高聲音,可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道“嗷”的叫聲打斷。
她立馬朝著聲音源頭望去,居然是一頭驢沖了過來!幸好她解鎖了初級武力,迅速彈射起步般避開了。
“這驢哪里來的!你們這里連驢來了都得練嗎?”昭切玉大聲道。
后面追來的幾個小兵連忙把驢擒住,帶頭的解釋道:“這是后勤營拉磨用的驢子,沒嚇著您吧?哎喲,這驢聽見校場熱鬧便沖過來了,以為是給它拉磨助興呢!”那驢還沖昭切玉嗷嗷叫著,她小心地靠近,伸出一只手安撫似的摸了摸它的頭:“快些將它帶回去吧,擾了校場秩序就不好了。
”驢被牽走后,昭切玉便向岳守濟記錄箭矢數(shù)據(jù),連帶把損耗弓弩的數(shù)量也記了進去。
“咻——”一把飛刀瞬間擦過昭切玉的臉側(cè),穩(wěn)穩(wěn)地扎在了她身后的草垛上!失手的新兵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被岳守濟揪過來挨了一頓罵。
昭切玉站在原地仍感到后怕,心道:“這和之前被刺殺有什么區(qū)別!”她還是很惜命的,拿著冊子就躲到了運草料的車后,翻著冊子開始計算。
她盤坐沒多久,那輛車竟被推走了!為了讓自己更有安全感,她挪到了箭垛后面,總算安靜了一會兒。
大功告成后,她正打算收起冊子,早些離開這個要“奪她小命”的地方,一支脫靶的箭便“哆”地一聲扎在她頭頂?shù)牟莅猩稀?/p>
她要找王爺告狀!這簡直是謀殺!她確實去找了周渚,然而說的卻是另一件事:“據(jù)屬下統(tǒng)計,箭矢共計損耗三百七十二支,弓弩五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