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能放棄嗎？（第1頁）

”那，作為朋友聊聊……你后面說的那些……？”

歐嘉斯特點點頭，眼神坦然，“那件事，從未對人提起。也請……替我守住，索倫小朋友。”

他沒有用閣下的敬稱。

索倫端起旁邊不知何時侍者悄無聲息放下的兩杯水，遞給歐嘉斯特一杯，自己舉起另一杯，“放心老爺子，承諾了的東西，就算是個麻煩，也不會再隨便扔出去。”

這話既是應承保密，似乎也是在影射他自己。

歐嘉斯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接過杯子，與索倫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夜似乎更深了。

露臺上，一老一少，身份地位實力迥異、立場截然相反的兩人，竟出奇地有了共同語言。

歐嘉斯特沒有刻意渲染，只是平鋪直敘地分享著那些碎片化的、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童年碎片：如何分辨哪種樹葉下躲著最甜美的漿果，如何第一次笨拙地用魔力點起了小小的、不燙手的火苗來取暖……

“……后來，力量漸漸穩定了，倒是能自己打點小獵物。“

”可每次點起火堆，看著跳動的火焰，還是會想起那些寒冷和饑餓。“

”所以啊，看到那些在冬天因為凍餓而瀕死的孩子，總會忍不住……”

索倫也難得沒有懟人，瞇著眼聽著，偶爾插幾句，當聽到狼狽偷面包被追打時，他嗤笑一聲，“嘖，原來老爺子小時候干的事兒……”

話題也從沉重的往事開始轉向了魔法，索倫吐槽評議院那幫老家伙的研究報告和開會全是浪費紙和時間。

格雷的冰之造型魔法是花架子耍帥，納茲的滅龍魔法是純靠本能的野獸派等等

歐嘉斯特則笑著說起帝國研究院里某些研究員把簡單魔法復雜化搞得后輩暈頭轉向的趣聞。

“……所以說，你那個神羅天征的魔力震蕩，是不是可以試著旋轉加個反向緩沖回路？”

歐嘉斯特指點著索倫之前暴露的一點技能細節。

索倫摸著下巴思索了兩秒，“我試過……威力倒是大了兩成，但穩定性卻差了很多。”

歐嘉斯特先是一愣，隨即撫掌大笑。

“妙，妙，真是實用主義的典范，穩定性……對極，看來你對魔法本質的理解，比我想的還要不拘一格。”

那是一種拋開陣營后，純粹基于魔法智慧的欣賞。

時間在兩人或嚴肅或輕松的交談中飛速流逝，下方的城市燈光熄滅了大半，只剩下路燈的光線勾勒出這座城市的輪廓。

歐嘉斯特的聲音漸漸平緩下來，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潤了潤有些干澀的喉嚨，目光轉向遠處城市邊緣最后一點模糊的山影輪廓。

然后緩緩落在身邊這個倚著椅背、微微合著眼的年輕魔導士身上，眉宇之下有一絲難以完全抹除的倦意縈繞在眼角眉梢。

“索倫……”

歐嘉斯特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這難得的寧靜，“你累了嗎？”

索倫沒有立刻睜眼，只是眼睫輕微顫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從喉嚨里模糊地溢出一個音節，“……嗯。”

歐嘉斯特繼續問道：“帶著一群……嗯，‘麻煩’，還要應付評議院那灘渾水，更要在亂局中護住自己在意的東西……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