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頁）

意識像是沉在溫暖的水里，慢慢往上浮。

先是指尖傳來微弱的觸感，接著是鼻腔里熟悉的消毒水味，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白檀香。

那是陸衍身上常有的味道。

我費力地掀開眼皮，視線模糊得厲害，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坐在床邊，低著頭，手指輕輕搭在我的手背上，動作輕得像怕碰碎我。

“阿衍？”

我嗓子干得發疼，聲音細若蚊蚋。

那身影猛地抬頭，輪廓在視線里漸漸清晰。

陸衍的眼睛里布滿紅血絲，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西裝早就換成了舒適的便服，卻還是難掩疲憊。

可當他看到我醒了，眼底瞬間亮起了光，像星星落進了深潭。

“醒了？感覺怎么樣？頭還疼嗎？”

他俯身靠近，聲音放得極柔，指尖輕輕拂過我額前的碎發。

我怔怔地看著他，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上來。

是幻覺吧？

一定是我沒挺過手術，已經到天堂了。

不然，遠在國外的阿衍怎么會在這里？

顧景明的背叛、沈樂的惡毒、手術臺上的絕望……

那些痛苦的畫面在腦海里翻涌，我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

“阿衍，我是不是已經死了？這里是……

天堂嗎？”

陸衍愣住了，隨即眼底涌上心疼。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俯身，手臂輕輕環住我的后背，動作輕柔得像是呵護一件易碎的珍寶。

他的胸膛很暖，帶著淡淡的體溫，心跳聲清晰地傳到我的耳朵里，沉穩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