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枳很淺地擰了擰眉,“你剛才去哪了?”
“妹妹,我聽出來了,你的怨氣很大啊。”祁嶼不急不躁,一張俊朗的面孔靠近她耳畔,“大哥又怎么為難你了?”
云枳知曉他喜歡看她吃癟的惡趣味,懶得解釋太多,微微掙扎了下,想要躲開他,“我裙子濕了,你離我遠點。”
“別亂動。”
祁嶼絲毫沒有抽離的意思,手臂甚至收緊了些,“大哥在看,你乖一點。”
云枳一瞬間像被按了靜止鍵。
她下意識想確認,又不敢回頭看,身體呈現出一絲滑稽的僵硬感。
祁嶼唇角的弧度放大,直到沒忍住笑出聲。在這種場合,他的笑算得上放肆,有種惡作劇成功的乖張,“騙你的,就你這點出息。”
“……”
云枳冷冷看他一眼,“松手。”
祁嶼斂了笑,抵唇清了清嗓,正色道:“不鬧了,走,陪你換衣服。”
自始至終扶著云枳肩頭的右手紋絲未動,袖口下落,他手腕上那截紅繩挨在一片瓷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醒目。
兩人的背影逐漸在拐角消失。
秦霄端著酒杯過來時,順著祁屹視線的方向睇了眼,“怎么?”
祁屹移開目光,抬手迎他的酒杯。面對好友,積聚在他眉心黑壓壓的陰云才散了散,“沒事。”
明潮暗涌中,沒有碰杯,也沒有一句“好久不見”的寒暄,但彼此默契地同時一飲而盡。
不多時,眾多的二流富商們自發聚集行成行業信息交流的場域。
國際局勢,資源戰爭,最近誰進行了哪一輪融資,又有哪家企業上市敲鐘,高拋低吸囤積籌碼,人人都具備敏銳的嗅覺和狠厲的決策,人人都是掌握規則的操盤手。
可他們的余光都不約而同往中心方向看過去,似乎在等待那個制定規則或者說就是規則本身的人是否有興致為他們提點一二。
畢竟再尖端的科技集團也可能只是old
oney產業鏈的一部分,祁山經歷多個時代的時局動蕩才完成的原始積累,其底蘊可謂是真正的深不見底。
而此刻能掌握生殺予奪的人,聽得多說得少,偶爾點頭附和,外表看起來并不失體面,不過秦霄還是察覺出他眼底的一絲倦怠。
龐巴迪global7500是私人公務機領域的佼佼者,無論航行能力還是乘坐舒適性都無可挑剔,但從太平洋彼岸直飛海城,結束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再陡然面對溫差和氣候變化,再鐵打的人多少都會有些吃不消。
秦霄抖出根煙扔過去,低聲道:“出去透口氣。”
祁屹起身,扣上西服紐扣,對著面前的一眾人說了句“失陪”。
海岸晚潮起落,如晦的風雨中偶爾掀起半米高的激浪,停靠的游艇泊位不穩,在席卷中搖搖晃晃。
露臺角度朝南,一陣風過,斷線的雨被吹得飄進來,空氣愈發濕冷。
秦霄遞火過去,“飛行中就敲定了科森的收購協議,這次回來,打算長待?”
科森醫療于八年前成立,總部地點就在海城,作為一家上市醫療公司,科森致力于開發基于微創手術技術的新產品,在創新醫療領域深耕數載,掌握行業核心技術。
多家企業曾向科森表達過收購意向,但它唯獨只接下了祁山拋去的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