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著章清樾招呼一聲:“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等一下。”
還沒來得及推動拉桿箱,車內的男人就叫住了她。
祁屹搭膝坐著,身形筆挺又松弛,臉上已經恢復了原先的冷淡模樣。
只聽他沉聲吩咐了句:“給她拿把傘。”
司機干脆地從駕駛位下來,很快一把長柄黑傘遞到她面前,“云小姐,您拿好。”
云枳并不缺傘,自己那把折疊傘被她收了起來,她是行李太多沒空余的手騰出來撐傘。
“我不用……”
“身體不好就安分點,還是你覺得淋雨是種很酷的行為藝術。”
車內傳出的聲音打斷她,聲線平而穩,讓人難以捕捉一絲多余的情緒。
不等反駁,半降的車窗緩緩上升,后座的人留給她一個高貴冷峻的側影。
本來行李就超負荷,現在又多了個沒用的負擔。
云枳盯著手里這把看著就做工昂貴的長柄傘,煩躁地擰起眉頭。
車子緩緩起步,逐漸沒入車流中。
內飾燈暗下,后視鏡里的那團人影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見。
昏芒的視線中,祁屹手肘隨意地搭在窗沿,賁著青筋的手背虛虛托著下頜,從容地收回視線。
“你們是吵架了?”章清樾方才聽見了二人的對話,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之間不似尋常兄妹的對峙。
祁屹聲線散漫,“和一個小孩子吵什么吵。”
“那你們的相處方式還真是蠻特別的。”章清樾笑笑,沒多想,自然而然挑起新話題,“我聽說云枳妹妹是小嶼的女友,看樣子,他們這是從半山搬出來同居了……”
壓在心底的隱秘猜測被人直接指明,祁屹微蹙眉心,鏡片后的雙眸沉斂下來,“你怎么會這么想?”
“如果是男女朋友,同居難道不正常么?”
章清樾有些不解,看他一眼,輕笑著提醒,“雖然在你眼里可能還幼稚,但實際他們早就是具備獨立思考能力的成熟大人了。”
“成熟?不見得。”
祁屹唇角的弧度隱約含點嘲弄,“倒有點天真到愚蠢。”
章清樾滯了滯,他的目光實在令人捉摸不透,一時之間猜不出他究竟在說兩人中的誰。
但能看得出身邊的人對這個話題的談興很淡,前前后后的反應也很耐人尋味。
她這幾年也算識人無數,見他這樣,便沒再深入話題。
車廂重新靜下來,城市的霓虹街景在車窗外飛馳。
祁屹垂眸看手機,屏幕的燈光照在他臉上,一側的車窗玻璃映出他深邃冷淡的眼。
(請)
8